大燕与蒙国的交界处,是一片黄沙。
夜晚时分,穆晟奕独自一人坐在石头上,对着大燕的方向吹笛子。
今晚也不知怎么的,思绪万分,怎么也睡不着,只好装一回文人雅士,心想若是吹得好回去也可以给苏长笙逗趣。
穆晟奕吹得认真,连穆枫来了都没察觉,或许是知道了却不设防。
“将军,”穆枫递给他一瓶酒。
穆晟奕接过,拔起塞子,昂头就倒。
“有事?”穆晟奕喝了一大口,见穆枫还在一旁,扔回给他。
穆枫直直地跪下了,“请将军恕罪!”
穆晟奕没有立即开口,单手转着笛子,过来好一会。才问:“你是我的人,还是皇兄的人?”
穆枫知道,这是将军松口的意思,再给他一次机会让他重新选择为谁尽忠,“穆枫往后只效忠于将军。”
“好!”穆晟奕也不犹豫,大力扶起他。高兴之情溢于言表。
穆枫也笑,两人不分尊卑,坐在石头上一口一口喝着酒。
“出发之前,长笙向我要你。”酒快喝完了,穆晟奕把最后一口酒递给穆枫。
“咳咳,”穆枫倒是被吓了下。
“替红袖要你的,”穆晟奕取笑道:“你身为男人,倒让一个女儿家提亲,真是太丢脸了。”
穆枫霎时红了脸,支支吾吾地说:“我,红袖,我。”
也不知道他想说什么,穆晟奕拍着他肩,以过来人的语气说:“以后就不是孤身一人了,有牵挂了,做事之前多为她想想,别鲁莽。”
穆枫忙应道,只是有点欲言又止。
“想说点什么。你我兄弟,这里又没外人,不妨直说。”
穆枫犹豫了半响,“将军成亲之后,的确与之前不同。”
“是不是觉得我为了长笙着了魔、连命都不要了?”穆晟奕自嘲道。
“不敢!”穆枫忙说。
“我即便疯魔了,也是拿自己的命去拼。大燕和长笙,孰轻孰重,我分得清。”穆晟奕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要是皇兄再向你探听我和长笙的事,你就把这话告诉他。”
“将军!我,”穆枫似有话说。
穆晟奕了然地伸手制止,笑道:“不必紧张,我只是说万一而已,皇兄问了,难道你能不说?不过,最好过后你能知会我。”
“是!”穆枫应道。
“这场仗估计打不起来,我们都到这快三四天了,那景泰还是没动静,既不出兵又不派人过来商谈,真不知他在做什么。”穆晟奕说了别的事。
“刚探子回报,蒙国似乎有退兵的意思。”
“哦,”穆晟奕倒不觉得多奇怪,“他们打算退兵也是悄悄地退吗?”
“似乎是。”
“那可不行,总不能让他就这样毫发无伤的回去。不然他们会以为我们大燕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他们既然选择做缩头乌龟,那我大燕就大方大气一点,明日,你去派一位副将,去约他们商谈。割地也好,赔款也行。他们都得付出点代价。”穆晟奕没那么好商量。
“是。”穆枫还是一如既往地应答。
长安城近郊的一个小村子,这里刚发生完一场瘟疫,因为离着长安城近,所以鹤瑾第一时间就来帮忙,没多久这疫情也控制住了。
正当鹤瑾收拾收拾,准备前往下一个需要他去的地方时,这些原本已经痊愈的村民又出现状况了。
“鹤先生,这次全村人都倒下了。”朝廷派来的大夫听鹤瑾的指挥,过来把情况告诉他。
“病倒的都是原本村子里的人吗?我们这些外来的,有人病了吗?”鹤瑾问。
“没有,”大夫刚说完,就知道这其中有古怪了。“就是原本村子的人,个个都像喝了迷魂药似得,全昏迷不醒。”
鹤瑾挨个检查他们的脉搏,“什么时候倒下的?”
“刚天亮时,发现村子安静异常,挨家挨户去看,就见所有人都倒地不起。”
鹤瑾突然觉得头疼极了,这村民分明就如之前他们遇见集体自焚的村民一样,都是中了蛊。之前没发现,是他们行为都挺正常。
那穆严昊又想控制这些村民做什么呢?
“今晚再看,”等晚上就知道了。
夜幕刚降临,果然如鹤瑾所料。那些白日里昏迷不醒的村民个个睁开了眼,如木偶般,一个挨着一个,排着队走出了村子。
外来的大夫和士兵们都是第一次见着这诡异的事,都吓得瞪大了眼,有些胆子大的还试图把村民唤醒。
“别拦他们,拦不住。看看他们想去哪。”鹤瑾吩咐道,总觉得他们是有目的的。
这些如同木偶的村民,在夜色中,走在小路上,一步步朝着长安城去。鹤瑾带着些士兵跟在他们后面。
天色已晚,城门早就落下,这些村民进不了城,纷纷围坐成一团。
“鹤先生,守门的士兵说,其他城门也有村民聚集,不知是从哪里来的。”一个士兵来报。
鹤瑾大惊,今晚这情形不对啊!
绕着长安城城外走了一圈,果然看到高高的城墙外围坐满了四面而来的村民。他们面无表情,不发一语,只安静地坐着。
“尽快通知皇上!”鹤瑾下令,这阵势应该是对付穆启皇的。
不到半个时辰,穆启皇便出现在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