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世这样的事可就很多了,但在95年的邗州城这可是爆炸性的新闻,刚去了外地上学的付正义因为那女店员是他母校的学生,因此才特别记住了含冤逝去的女店员名字:马!艳!红!
见付正义愣在那里不说话,给他倒了杯水过来的马艳红冷笑道。“怎么?难道我连想改名字的权力都没有?告诉你!还有半年我就满十八了,别以为我还在上初三就是年纪小,你班上的佘海波跟我曾经是小学同学呢!”
“佘海波?你竟然跟他是同学?”
“是啊,要不是因为我小时候生病休学了两年,这时候我也该跟他还是同学的”
班里的佘海波跟曹运江、李穆洋原本是一伙的,处分事件后付正义跟佘海波也才算是开始熟悉的,当这个话头一起,随着付正义的了解他才明白,原来这女孩能打听出胡亚彤跟自己关系很铁的根子,竟是就是因为她的小学同学佘海波。
喜欢玩游戏的佘海波,是在小学时跳了一级上来的,所以他比班上大部分同学要小上一岁,时间这可也就对上了,这也就让付正义将记忆之中的报纸上的女店员马艳红,跟眼前自称是马莉的这女孩重合在了一起。
住在低矮小屋里的马艳红,父母双亡,最亲的奶奶还在住院,喜欢照顾流浪动物的她收养了不少流浪狗和流浪猫,虽说自己辛苦的在外面当服务员洗盘子,可回家之后还是不厌其烦的给这些毛小孩们做饭,忙到了四点多,这才心满意足的给自己倒了杯热水,看着狗猫们在眼前进食。
“平时是我奶奶照顾它们的,奶奶不在家只好等我回来开饭,本来我还准备拿到初中毕业证书再出去工作的,但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逐渐平静下来的女孩,见付正义似乎愿意听她的讲述,也就有一句没有句的说起了自己的事情。
成绩不好加上她叔叔也不愿意让她继续上学,奶奶身体不好花销也大,原本放了学去打工的小饭店当服务员就蛮累的,奶奶住了院每天都要花钱,可即便是接了洗盘子的工作也还是不够,前几天又预支了录像厅两个月的工资,所以每天都要夜里三四点到家的马艳红,已经不想去上学了。
对她来说,反正学校里也没有什么乐趣,每天面对着同学的白眼和老师的责难,还不如出去上班活的开心些,也自由些。
思索着记忆之中的那件冤案的付正义,就像是跟刺一般扎在心里,他不敢确定这女孩的未来是否会因为自己而发生变化,见她蹲在地上陪猫狗玩的时候,才开了口。“那你怎么会想起会给我写信?”
“打赌喽,她们说我一定不能勾搭上你的,我不服气,就找佘海波问了你的情况,结果谁能想到那封信会被转到我班主任手里,搞的我奶奶心脏病都犯了,家里更难过了”
就跟说的事情是别人的一样,语气平淡的马艳红最后讲到了她照顾流浪动物们的事情,家里的每一条狗、每一只猫都有名字,虽说大多是些土狗、花猫,可话里话外那份喜爱可是让付正义对她又多了些了解。
“可惜呀,被车压死的小白是最乖的了,也只有它被带去上班不会惹人厌、令人烦,小白没了奶奶回家一定会伤心的,它最讨我奶奶喜欢了”
抱起只花猫抚摸着的女孩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可付正义从女孩平淡语气中所感受到的,却是她对未来的迷茫,和对自己遭遇的不忿。
身体发育的好,难道就该是被带去南方的理由?
奶奶的身体不好,就是叔叔婶婶不愿意管的根源?
成绩不好,难道就该被老师骂、被班主任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羞辱?
自己因为生病而留级,难道也是被指责、羞辱的理由?
趁着马艳红没注意,将身上带着的钱都塞到她书包里的付正义告辞离开,在回家的路上他都在思考。
自己,是不是该帮帮她?
即便只是为了不让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在青春之花刚刚开始绽放的时候,就带着冤屈以那么惨烈的方式,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