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炎烈春风得意的神情,在看到红头盖之下的那张脸时,嘴角的笑意瞬间凝固。
红帕子掉在地上,他的手有些抖,“怎么会是你?!”
垂着头的沈惜雪蓦地听到这个声音,倏然抬头,就见到这张心心念念的脸庞!
她不如钟炎烈的惊怒,她是欢喜的,欢喜地热泪盈眶,动情地抱住他的腰,“阿炎,我没想到会嫁给你,我很开心,真的”
钟炎烈闻言,满腔激愤,抬手用力地捏住塔的下颚,冷声说:“是不是你动了什么手脚!你把我的阿玉弄到哪去了?”
他眼里愤恨刺痛了沈惜雪的心,他之前明明是属于她一个人的。为什么就变了心?还有宁俢,答应娶她的时候,都是那一副轻蔑嫌弃的表情!为何他们就是喜欢那个女人,她除了那副美貌,究竟哪里值得他们这样死心塌地的喜欢?
而她沈惜雪,没有人宠爱。想要的一切都必须自己去争取,就连那个所谓为她好的姑母,也只是把她当做一颗棋子!怨恨到极致,一句话就这么脱口而出
“你们都这么喜欢她,我不妨告诉你,她就要死”
“啪!”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毫不留情地甩在沈惜雪的脸上。
她愣住了。
“你把她怎么了?”钟炎烈猛地抓起她的衣襟。眼里焦急得要喷出火来。
沈惜雪这时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想要补救却已经来不及。
她不开口,钟炎烈便改为掐住她的脖子,“你说不说!”
这个男人的性子,她太了解了,看他急成这样,她笑得越发得意,却又有点悲伤,他的焦急和愤怒,以前都是为了她,属于她一个人的,可是现在,他为了另一个女人,对她动了杀心。
心口痛得要窒息,她的眼泪便掉了下来,“你今日就要为了她而弄死我吗?钟炎烈,你以前对我的好呢,都到哪去了?你知道我那么爱你,爱到可以为你受了那一掌红莲业火”
“住口!”提到红莲业火,他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笑,“你和王母的算盘打得响,你以为我不知道?当年你们还不是看中帝君对我的栽培,以为我有机会继承帝位,而你甘愿为我受了那一掌,还不就是想要我记住你的牺牲,他日登位封你为后?”说罢,狠狠地推开她。
沈惜雪跌坐在地上,俏脸瞬间变成了青灰色,他怎么会知晓呢当初那一掌,就算没有王母的授意,她也甘愿为他承受。可如今,他知道了那一掌背后的含义,当为爱牺牲变成了居心叵测的蓄意,那他对她的情,是不是也要一并收了回去呢?
“不,不是的!阿炎你听我说”
钟炎烈打掉她抓着自己衣袍的手。“没想到吧,最终入了帝君的眼是宁俢,于是你果断弃了我,转而奔向他?呵呵,你瞧,人家也看不上你呢。把你当垃圾似的扔给了我。”
钟炎烈藐视着她,看她失魂落魄的脸色,觉得还是不够,目光一转,落在她发髻里插着的一根血玉制成的钗子,他忽然笑得更加嘲讽,轻松地将那支血玉钗拔了出来,“呵,还妄想成为帝后,血玉凤头簪,嗯?”
沈惜雪知道这根钗子的重要性,忙爬起身。要从钟炎烈的手里夺回来。不想钟炎烈不屑地将钗子扔还了她,冷笑,“一件假物竟还认不出来,愚蠢!”
“你怎么可能是假的?”
钟炎烈:“让我猜猜,这东西是王母给你的罢?哈哈,真是可笑。堂堂帝后竟辨识不出这物的真假,还将鸡毛当令箭呢!”说完,他一脚踹开她,毫不留恋地离开。
将将打开门,就见宁俢迎面而来。
两人一袭红色喜袍,相看两相厌。宁俢盯着他,“本君有事与你说。”
“哼,本王也有事找你。”
寻了一处安静的偏殿,钟炎烈难掩怒意地质问:“偷龙转凤一计,是你?”
宁俢没有回答他的话,从袖中拿出一个杯盏出来,递给他,“她现今昏迷不醒,我探了她的脉搏,发现她的三魂七魄仅剩命魂存于体内。”
钟炎烈大惊,劈手就将杯盏夺过来,仔细观摩着面上的精致纹路,到底是他见识多广。一下子便认出这是何物,“不好!杯沿里藏着断魂散!”
断魂散,顾名思义,服食之会断了三魂七魄,即便是仙身也要魂飞魄散,从此进入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既然灵玉中了断魂散,那么此刻就已魂归地狱了。
“我只是疑惑,她的三魂六魄皆消失,却还存留了命魂。”宁俢拧着眉,十分不解。
钟炎烈心中暗暗讶异,某件事已然开始浮现水面。
“这断魂散必定是沈惜雪下的!”他恨恨地说,“若阿玉有什么事,她也别想活着!”
宁俢摩擦着杯沿的纹路,若有所思,“断魂散的制作之法已经失传许久,单凭沈惜雪一个仙基浅的,不可能会得到此药。”
钟炎烈嗤笑,“你忘了她的姑母是王母!”
宁俢摇头,神色越发凝重,“王母绝不可能私藏此物。”
据说玉帝对这物略有研究,同时,也最为痛恨。王母作为他朝夕相对的妻,不可能在他的眼皮底下,藏着这么阴毒霸道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