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鲛人来说,凡人和妖魔都是危险的,是以,楚乐的姐姐楚月不顾他的反对,执意要将我逐出南海。
一向对姐姐言听计从的楚乐这回便反抗了。
我站在海螺编制而成的帘子外,听着楚乐孩子气地要以绝食抗议,我那颗坚定不移想要取他血泪的心不觉犹豫起来。
当他出来后,欢喜地告诉我,他的阿姐同意留下我了。
“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说服她让你留下,为什么你还不高兴呢?”他疑惑地看着我,波光流转的清澈大眼看得我心里烦躁。
我虽不是什么心善之辈,但也无法硬起心肠来利用和欺骗这样单纯的他。
“你离我远点。”既然决定不再欺骗他,是以,我也无需再装出那副讨厌的柔弱嘴脸。
他似乎想不通我的态度变化得这么快,便伸出纤长的手臂,将我按在怀里,说:“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怎么能让我离你远点?”
这些天的相处下来,让我看清鲛人一族都是些脑力愚钝的生物,也难怪凡人如此轻易便捕捉他们了。
深夜,我躺在楚乐为我打造的水晶床上。心头惆怅。若是不欺骗他,便取不到血泪。可若利用了他,自己良心难安。而宁俢的时间也有限,在南海不可耽误太久越想头越疼,让我彻夜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我忙直起身,在看到楚乐那张脸后,心才落了下去。
我睨着他抱着锦被,不自然地站在我面前,我说:“你这么晚来干什么?”
他觑了我一眼,小声说:“她们说你睡不着,我来陪你。”
说着,无视我愕然的神色。抱着被子就上了水晶床,然后像泥鳅一样,钻进我的被子里,光滑的尾巴缠上我的腰。
那滑腻腻的,冰凉的触感在我的腿上轻蹭,让我忍不住抖了一下身子。毫不犹豫地抬手,一掌拍在被子下那条作乱的鱼尾。
他“嗷”地惊叫一声。不满地瞪着我,“你都是我的人了,为何不让我碰你?”
我懒得理会他,当即就板着脸说:“你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有别么?”
他眨眨眼,凑到我跟前,问:“什么是男女有别?”
“”我瞬间无言,冷盯着他,命令,“下床!”
话落,他的尾巴灵活一动,缠得我越发紧,漂亮的脸贴在我的脖子上,声音闷闷的,带着六分不解,四分委屈,“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谁说鲛人愚笨?对人的感情,他们也很敏锐。
我暗叹口气,心想他要是凶残些,霸道些,我就不会像现在这般,不忍心朝他下手了。
迫他抬头,凝视着他水盈盈的眼睛,忽然,他眼眸暗沉下来,我好似意识到什么,他那柔嫩如花瓣的唇便落了下来,与我相贴。
我张口,他一喜,灵舌钻了进来,恰在这时,我牙关一合,狠狠地咬住他的舌儿。他“呜”地一声,退开来,一抬头,可怜巴巴的。一串眼泪快速滚落。
我怔怔地看着晶莹发亮的泪掉到地上时,发出清脆的响声,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一颗颗光彩照人的夜明珠。
按捺住心中的喜悦,这次我主动地捧起他的脸,偏头攫住他的唇瓣,在他惊喜的目光中。慢慢舔咬。
他双眼迷离起来,开始热烈地回应我,在他享受地闭上眼时。我心一横,再次啃咬他的舌头!
嘴里尝到血腥的味道,他毫无预兆地哭了起来,恼恨地推开我。
我见他哭得厉害,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想去给他擦眼泪。可他迅速地下了床,一气之下,跑了
我望着掉了一地的明亮珠子,难得的愣了神。这回是我心急了,倒是弄巧成拙。眼泪固然可得,但血泪却是要在心脏被伤得千疮百孔之下,含恨流淌。
那晚刻意咬了楚乐,还真的让他着恼了,一连两天都不见他来看我。我心想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便思索着如何讨好他。
我避开水族的人,躲在一处角落中,变出一捆烟花炮,然后主动去找他。
楚乐依旧对我不理不睬的,但见我伏低认错。就勉勉强强地说了几句不冷不热的话。
我拉起他的手,说:“我们上岸吧。”
他的面色瞬间变了,“你想回去了?”
我知他大约是误解了,“不,我想让你看一样东西。”
楚乐疑惑着,被我带出了水宫,来到初遇时的那块大礁石上。
我从绡纱袋里取出烟花筒。在他好奇的目光下,用火折子点燃了炮芯。青烟袅袅升起,而后,“咻”地一声,花筒如箭一般飞射到上空。
“嘭”的一声巨响,炮筒在半空中炸开。
楚乐吓得双手抱头,转身就要躲到水里去。我见状。忙拽住他,将他的头按在自己的胸怀里,嘴唇贴在他的耳朵,柔声安抚,“莫怕,这东西不伤人,你抬头看看。烟花多美丽”
一番安抚,他的身子不再发抖,半靠在我的怀里,仰头看着满天璀璨的烟花。
我凝视着他精致如水晶般纯净的侧脸,看他唇边绽放着欢喜的笑,心头莫名有些酸涩。
“我一直没告诉你,”我搂着他纤细的身躯。轻声说道,“我名字叫灵玉。”
他笑得弯了眼,“玉玉,我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