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暮凉迷糊的醒来,他微微眯眼,待刺眼的灯光适应了之后,他才睁开了眼。
护士见他醒了,欣喜的冲着坐在椅子上打盹的顾权道:“顾老爷,顾二少醒来了。”
顾权被叫醒,听到护士说醒了,立马站起身。一时眼前一白,有些站不住稳。
护士伸手扶住了顾权,顾权适应后,欣喜的说道:“真的醒了?”
“醒了!”护士再次笑着说道,扶着顾权到了顾暮凉的病前。
顾暮凉脑海里闪过太多画面,他记起了曾经,记得了他与陌夏的过往。那些青涩懵懂无知的事,一一从他脑海里飘过。
五年前他失忆了,所有人都说陌清婉是他的女朋友,处了几年的秘密女友,现在想来真的好笑。
他记得所有,却唯独忘了她。
陌夏,他深爱的女孩,从未变过。
“小兔崽子,你感觉怎么样?”顾权走至边,看着直直躺着却没反应的顾暮凉,皱了皱眉有担忧的询问道。
顾暮凉直起身,他机械的转头看向顾权,他眼里的担忧显而易见,他是担心他的。而他给他的所有,都是累赘,他也负担不起。
“父亲,我想跟你谈谈。”顾暮凉从顾权身上移开目光,沉声道。
顾权皱了皱眉,他落座椅子上,拄着拐杖,摆着一张脸,沉声道:“你说!”
“我希望你可以认可陌夏。这是我目前唯一所希望的。”顾暮凉神情淡淡,沉声道。
顾权拧眉,他真不知道陌夏那个狐媚子有什么好,瘦不拉几屁股小,一看就是不好生养的。何况臭名远扬,坐过牢当过小姐,而且还撞死了顾艾。
“小兔崽子,我不管你跟那个女人是怎么一个情况,但是让我承认陌夏是我顾家的媳妇,绝不可能。”顾权沉声道。
“父亲,你真希望我跟着我外公姓?当年母亲跳楼自杀,外公已经将我和母亲的户籍单独列出。外公有意让我接受牧家事业。我想,我应该回美国了。”顾暮凉神情淡淡的说道。
顾权不禁握紧了拐杖,怒气布满了面容。他略含愠怒的说道:“顾暮凉,你敢?老子是少你吃穿了,还是少你钱花了。牧家有什么好?一群傻吊,典型暴发户,还得跟一群堂兄表兄争家产。顾家从民国期到现在,在暮城屹立不倒,所拥有的财富可以挥霍好几代。老子那些字画。瓷器,良玉以及公司,股份,都是你的。你别跟老子作死!”
顾权只差跳脚,这些年牧家跟他顾权势不两立,也从不管顾家的事,但他隐隐约约觉得顾暮凉跟牧家有。
“我只想要一个能容纳我和陌夏的地方。我尊你是父亲,这才与你商量,仅此而已。”顾暮凉十分凉薄的说道。
顾权脸一沉,他想留住自己的儿子,想让他百年后为他送终。若是不在他的眼皮底子下,他怎么能安心。暮凉妈也不会原谅他的。
他有些心累,看了他半响,叹息道:“这样吧!你娶一房贤良淑德的女人做妻子,至于陌夏。你偷着来也好,暗的养着也行。这样你看,怎么样!”
顾暮凉斜睨了一眼,寡淡的说道:“现今已不是旧社会。不提创一妻一妾制。还请父亲慎言。”
“”顾权瞪眼,这个也不信,那个也不行,到底想怎样?
“母亲也希望我能顺从心意。”顾暮凉再次淡淡开口。
顾权一愣,心里很不是滋味。
顾暮凉的母亲叫牧冰儿,是个很温柔恬静的女孩。与她结婚,是他想都没想过的。在父亲强逼下,他娶了她。婚后,他一度认为他和牧冰儿会一直这般相濡以沫下去。
当时多年不见的何曼月领着顾暮靳来找他,也不知怎么的就鬼迷心窍了。
而他的妻子因无法接受他的,从阳台跳了下去。那年他的儿子,顾暮凉才九岁。
他的事业太大,他需要一个妻子来照顾家庭,他娶了何曼月,而他的儿子离他越来越远。
人老了,往事总会浮现,也会时不时去追忆过往,其实那段他和牧冰儿在一起的日子,是他过得最舒心最幸福的时光。
顾权看向顾暮凉,他儿子的长相多多少少遗留牧冰儿的影子。想起亡妻,他一时心生悲凉。
他心下一叹,沉声道:“我会找人算日子,到时候通知你。婚礼所有的开销老子承担,老子绝不会让牧家插手的。”
“我希望这个月。”顾暮凉看向顾权,沉声道。
顾权微楞了一下,点了头。行吧!自己挑的媳妇,爱怎么来怎么来吧!他起身转身走向门口,然而儿子的一句话让他有些绷不住。
“爸,谢谢!”
顾权出了门,看到陌夏靠着长椅,睡着了。他这人对长得美的人反感不起来,何况陌夏马上就会成为他儿媳妇。
想到这里,顾权又心叹一声。这边儿子稳住了,家里的母子俩又要跟他闹了。
顾暮凉起身,他出了病房,就看到陌夏睡在长廊的椅子上。这么冷的天。她就不怕被冻感冒?
他伸手将披在身上的外套为她轻柔的盖上,他缓缓的蹲下身子,凝视着她。
五年了,这张脸以一种模糊的状态存在他的世界里。他的梦里全是她的身影,一幕又一幕。
他庆幸自己回了暮城,庆幸自己在见到她的相片时,毫无犹豫的从向葵手里接了手术。
相爱的两个人冥冥之中就能走到一起,这一刻他开始相信。
他伸手将她荡在额前的发丝拢到耳后,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思绪再次飘远。
“顾暮凉,我好无聊。”
图书馆内,陌夏捧着一本历史史记,闲闲的翻看着,闷闷的说道。
顾暮凉微抬眼,睨了一眼她,沉声道:“莫吵!”
“可是真的好无聊啊!你看的这些东西,我为什么要看。”陌夏嘟嘴不满的说道。
“文化差异会导致双方无共同言语。”顾暮凉垂眼清冷的看口道,再次沉浸在书海里。
“”陌夏抽了抽嘴角,趴在书桌上。
这一坐就是一下午,而陌夏无聊的拿着书,趴着睡着了。
顾暮凉合上书,他抬眼看向用书挡着脸的陌夏,伸出纤长白皙的手,拿过覆盖在她头上的历史史记。
然而所看那页,所写下来的娟秀小字,让顾暮凉皱了皱眉。
坐庭春欲晚,暮夕夏陌凉。
顾暮凉不禁勾唇,五字成诗,确定不是凑的字?
陌夏迷糊的抓了抓,感觉不到放在头上的书本,睁开眼看向他。
见他提笔写了什么,慌忙伸手扯过她的那本历史史记,只见她所做的诗句后,加上了一句琴瑟起,春暖夏凉,奈何今年冬如夏,暮琼陌人来。
“什么意思?”陌夏拧眉,猜不透这句话的含义。
“只需意境,莫深究。”顾暮凉拿起看完的书,走向柜台。
陌夏撇嘴,抱起书紧跟上他,像极了小媳妇。
顾暮凉出了图书馆,陌夏紧跟着,小心翼翼的睨了一眼他,低低的说道:“顾暮凉,我们在一起一个月了?”
“所以呢?”顾暮凉睨了一眼陌夏,不解的反问。
“你看看人家小情侣都干些什么?在看看我们都干了些什么?”陌夏急眼道。
“干了什么?”顾暮凉脚步一顿,他转眼看向陌夏,拧着好看的剑眉,不明所以的说道。
陌夏抬眼看向顾暮凉,见他表情十分严肃,不由的吞了吞口水道:“我,我”
“什么?”顾暮凉见她吞吐,心中猜测,面上依旧一副面瘫脸。
“就是那个,那个啊!你懂吗?”陌夏不能在直白的暗示道,见他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不禁尴尬的撇开眼。
“说人话!”顾暮凉不懂,他实在捉摸不透陌夏心思,蹙眉更紧。
“我要那个,就是那个”陌夏红着脸,手指一指,指了指对面被男人抵在树上亲吻的女人,很窘迫。
顾暮凉顺着陌夏所指的方向,看去,目光定格了一秒,转开眼迈步,淡淡道:“有伤风化。”
“”陌夏面上的窘迫因顾暮凉的话荡然无存。她撇了撇嘴,不以为然。
陌夏闷闷的跟着顾暮凉,两人一前一后,忽然顾暮凉停下脚步,陌夏呯的一声撞到了他健长挺直的背。
“啊”陌夏疼的惊呼,伸手捂住被撞疼的鼻子。
顾暮凉侧身看向她,见她捂着鼻子紧皱着一张脸,他微微附身与她平视,伸手伸向她,蹙眉道:“流鼻血了?”
“恩恩”陌夏猛地点点头,瞪大的眼眸转悠了一圈。
“我看看!”顾暮凉皱了皱眉,将陌夏握住鼻子的手给拿来,然而
挺立的鼻子毫发无伤,顾暮凉蹙眉,陌夏不禁眉眼一弯,探头啵的一下,亲在了他的脸颊上。
“”顾暮凉一愣,白皙的俊脸因她的举动,泛着潮红。
“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陌夏十分傲娇的说道,丝毫未有一丝女孩子该有的矜持。
顾暮凉从回忆里回神,他垂眼看向她,伸手轻柔的拨动着她的发丝,微微垂头。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她发丝上。
陌夏醒来的时候,感觉周身很温暖,而且她嗅到很清新的皂角香的味道。她微眯着眼,慵懒的伸长了手,然而她无法两手舒展开来。
她睁开眼,入眼的是她被他紧紧的禁锢在他的怀里,而她因近距离靠近他,不由的呼吸一窒息。
这俊脸与她的距离只有001公分,怎么办?
陌夏感觉自己的心扑通扑通的乱跳着,她不禁吞了吞口水。
不对!她在做什么?
陌夏理智回归,顾暮凉不是受伤了吗?她怎么和他躺在一起?
天哪!难道她已经饥不择食的晚上梦游爬上了他的?
陌夏启动了自黑模式,而顾暮凉感觉到异样,睁开眼看向她,见她表情反复无常,不由的皱眉。
“想什么?”
清雅无尘的声线含着慵懒味道,低低说道。那流动的气息拂过她的额头,缱绻缠绵般撩过她的心,酥酥麻麻的。格外让人无措。
“我”陌夏抬眼正视他,张了张嘴,想说的话徒然无声。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太过清亮,好似陨落而下的流星。她深深地被他吸引,已泥足深陷。
顾暮凉凝视着她,那双潋滟的桃花眼美如昨日星辰,瞳孔中倒影着他的模样,好似他承载了她的全世界。
那刻顾暮凉感受到左心房,扑扑的跳动声,以一秒的时间间隔跳动着。
他有些情不自禁的低头,吻向已窥想已久的地方。
两唇相贴,让两人都不由的战栗。
顾暮凉细细的吻着她的唇瓣,好似在临摹一副美不胜收的画作。由浅到深,由轻描到浓抹。
他吻的深入,吻得情深,好似要将多年的遗憾全数填补。
陌夏不知道他怎么了,长达一分钟的细吻,已经让她很懵了。
然而他抛开了她的贝齿,强势的攻城掠夺,清扫着属于他的阵地。
陌夏被他强势的嵌在被褥里,在他的身下意乱情迷。
牧逸之拎着水果走进了顾暮凉的病房,他一看这画面,惊怪的转身道:“哎呀老清早能不能好好说话了?就这么光明正大胡搞,让对门的小朋友好羞涩!”
陌夏心一跳,慌忙推了推了他,红着脸,满是懊恼。
顾暮凉有些不悦拧眉,他淡定的起身,从容不迫的整了整有些皱的衣服,沉声道:“来做什么?”
陌夏飞快的从上起来,她红着脸极快的出了病房,极怕被牧逸之打趣。
牧逸之耸了耸肩,将水果放在头柜上,散漫坐下掏了一只烟,点上火淡淡道:“这不是听说你出车祸了?我来看看你死了没。”
“看完了,走!”顾暮凉冷然的脸一沉。沉声道。
“真是冷漠无情,好歹我和你关系匪浅,你要不要对我冷鼻子冷脸的?喔你是在怪我,破坏了你的好事。”牧逸之暧昧的看着顾暮凉,耍耍嘴皮子。
“不想找死,就滚!”顾暮凉走至一旁,脱了身上的病服,换上他的衬衫,套上毛衣。
“那么急的出院做什么?”牧逸之见他换衣服,玩味的勾唇轻笑道。
“说重点!”顾暮凉再次皱了皱眉,沉声道。
牧逸之伸了一个懒腰,淡淡道:“你哥那批货已经查到交易地点,时间定在晚上八点,走水路,有人从码头接应。”
“匿名将这个消息传讯给公安,是时候让我哥吃点苦头了!”顾暮凉扣上手腕上的纽扣,冷漠开口道。
“我怎么感觉在公报私仇?你确定不是因为顾暮靳开车撞了你?”牧逸之笑的及其邪魅的说。
“多事!”顾暮凉冷睨了一眼牧逸之,撇开眼沉声道。
顾暮凉出了病房去找了院长。向院长申请了长达一个半月的婚假及病假。院子那个痛心疾首,看着顾暮凉确实被缝了几针的后脑,只能忍痛准了假期。
顾暮凉出了院长办公室,回病房时就看到了在门口的陌清婉,他凛然的面容微微一沉,淡漠的眼神一闪厌恶。
他本不讨厌陌清婉,可他已经记起旧事,对于他冒充他女朋友这种卑劣的手段,他表示很厌恶。
陌清婉见顾暮凉出现,欣喜的跑向他,柔声道:“暮凉,你好点了吗?昨天你被送进医院,我可吓死了!”
那张巧笑柔美的面容让顾暮凉深深地蹙眉,明明有一颗与面容相反的心,却装的继无辜善良,他不懂!她那么接近他,意欲何为。
陌清婉见他沉默,为了彰显自己贤惠。她将手里拎着煲汤递到他的眼前,沉声道:“这是我给你煲的汤,你当动了刀,不能吃太油腻的。这汤”
顾暮凉垂眼看向她手中煲汤,他伸手接过,在她震惊欣喜的时候,他转身将它丢在垃圾桶,寡淡的说道:“别浪费时间,不需要。”
“暮凉”陌清婉错愕,她何时那么难堪过?
顾暮凉没多看陌清婉一眼,迈步往外走去,牧逸之靠着门栏的看着顾暮凉扔保温瓶的画面,不禁吹了一个口哨,勾唇邪黠道:“第一名媛啊啧啧,看来真的很让小暮暮讨厌呢!”
陌清婉脸色惨白,不不可能的。即使不喜欢她,他依旧会保持疏离有礼的姿态,可刚才他直接的表态,甚至扔了她给他的煲汤,难道他
他记起来了?
陌夏买了早饭,急匆匆往住院部跑,为注意前头一不小心撞到了人,她慌忙说道:“对不起!”
“没事!”
熟悉的声音让陌夏抬眼看向的他,惊讶的张了张嘴道:“你”
“出院了!回家了!”顾暮凉见她吃惊,伸手握住她的手,将她冰冷的手包裹在他的手里,塞进了大衣里。
顾暮凉拉着陌夏上了车,顾暮凉正准备开车,就被出来的牧逸之抢走了钥匙。
“你有伤在身,不易开车。”
顾暮凉皱了皱眉,这家伙跟快牛皮糖似的,老缠着他做什么?
陌夏下了车,见两人僵持着,拉了拉顾暮凉的袖子,仰着笑道:“就让他送我们回去吧!”
顾暮凉拧了一下眉,牵住陌夏的手上了后车位。
陌夏买了早饭。是十分清淡的白米粥,她将温热的递给他,笑着道:“吃吧!吃点暖暖胃。”
顾暮凉深深地拧眉,没有说什么,伸手接过,十分优雅的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