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一时安静得没有一点儿声音,见江光光不说话,程容简一双漆黑的眸子里更是凌厉,嘴角勾了勾,深深沉沉的说:“怎么?哑巴了?”微微的顿了顿,他手指在沙发扶手上敲了几下,带了那么些儿讥讽的说:“以为借着他就能出去了?”
他的一双眼眸直直的看着江光光,她的那点儿小心思,他怎么会不知道。她要是不想走,她有的是不走的办法。要不是程舒惟一过来就有人通知他,还真是被她给得逞了。
江光光一声不吭的,瘦瘦弱弱的样子倒有些儿像做错事情被训的孩子一样。程容简眼中的厉色稍缓了一些,手指在小几上敲了几下,这才淡淡儿的说:“跟着程舒惟出去了,你以为你能逃到哪儿去?”
他的语气里是带着些讥讽的。江光光更是沉默着不吭声儿,是了,只要不出沿河,被他翻出来,那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他是在说一件现实得不能在现实的事儿。
“这种事儿,我不希望再有一次。”程容简淡淡的说着,端起了桌上的茶杯啜了口茶,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皮笑肉不笑的说:“你要是想见你那小情人,我倒是可以给你请过来。”
他的眼中是带着阴郁,说得半真半假的。但江光光是知道的,他不是在说笑。她抿了抿唇,低低的说:“二爷说笑了。”
“说笑了?”程容简的声音有些耐人寻味,指腹在杯子上摩挲着,一张俊脸上似笑非笑的。
江光光没吭声,程容简就那么看了她一会儿,才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慢腾腾的说:“上楼去。”
江光光的身体就一僵,喉咙有些发紧,手心冰凉的一片,低低儿的说:“二爷才刚回来,我去给您做饭。”
这时候上楼,不用想也知道他是想干什么。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她所有的感官都绷得紧紧的。疼痛的记忆,总是最深刻的。
程容简就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倒是没说什么。江光光几乎是立即就转身去了厨房。
程容简是半夜出去的,这下回来,好像也没有再出去的打算,就在沙发上懒懒的倚着。
江光光的这顿饭做得有些久,但再久仍是得端上桌的。阿姨将碗筷摆好,就悄悄儿的退了下去。
程容简懒懒散散的倚在椅子上,看了江光光一眼,懒懒的说:“过来。”
江光光没吭声儿,就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程容简就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依旧是懒懒的说,“过来。”
他说着就敲了敲桌子,一双带着慵懒的眸子停留在江光光的身上。这样儿,江光光不过去他是不会罢休的。
江光光就站了起来,走了过去。还未开口叫二爷,程容简就伸手揽住了她的腰,江光光完全不妨,直接儿的就坐在了他的腿上。
他这脸变得还真是挺快的,只是越是那么和颜悦色,江光光就越觉得毛骨悚然。她僵直了身子,程容简却像是若无其事似的,说:“吃饭。”
他一手揽在江光光的腰上,另一只手拿起了筷子来。江光光的身体绷得老紧的,一时没动。
程容简就扫了她一眼,慢腾腾的说:“要我喂你?”
江光光的动作一僵,就拿起了筷子来。餐厅里灯光幽暗,暧昧若隐若现。江光光拿着筷子的手都是僵的,程容简却是淡定得很,就跟没事人似的。
一顿饭江光光吃得味同嚼蜡,到了最后,程容简盛了一碗鸡汤连带着勺子一起推给了她,说:“喝汤。”
微微的顿了一下,他附到了江光光的耳边,轻笑着说:“吃那么点儿,你确定晚上能受得了?”
他的语气里是带着暧昧,呼出的气息落在了江光光的耳旁。江光光原本以为他会离开的,但却没有,他靠了上去,不轻不重的咬了一下。
江光光的身体立即就僵了起来,异样的感觉瞬间传到四肢百骸。程容简像是察觉到了她异样,低低的笑了一声,让开了些,修长的手指又将往江光光的面前推了推。
江光光像是提线木偶似的又拿起了勺子来,慢慢的喝起了汤来。她并没有吃多少东西,喝了半碗汤,程容简又拿了筷子,往她的碗里挟了菜。
江光光是知道他的意思的,不用他再叫,就开始吃了起菜来。这会儿的程容简你大概是饱了的,大掌开始若有若无的在江光光的腰上摩挲着。
江光光的身体僵硬得厉害,伸手想去抓住他的手,却被他的手反握住,另一只手仍是放肆的游弋着。
阿姨也许会过来,还有阿南他们。江光光就低低的哀求着叫了一声二爷。
程容简懒懒散散的嗯了一声,动作一点儿也没缓下来,反而更是放肆。索性撩开了衣服的下摆。
江光光下意识的咬紧了下唇,身体更是僵得厉害。程容简的嘴角勾起了一抹邪魅来,指腹摩挲着,低低沉沉的说:“不吃么?”
他的声音里带着诱人的蛊惑的,眼眸里却是没有任何情欲的。江光光几乎是艰难的夹着菜吃的。
时间过得缓慢极了,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身后传来了阿南的声音,“二爷。”
程容简将江光光衣服里的手收了回来,这才简洁的说:“说。”
“您待会儿有应酬。”阿南一贯的面无表情的。
程容简就淡淡的回了句知道了,阿南很快就下去。江光光原本以为他会放开了她的,但是却并没有,直到她将碗里的饭一粒不剩的吃完,程容简才懒散的勾了勾唇,说:“挺乖的。晚上等着爷。”
最后一句他是附在江光光的耳边说着,说完就站了起来,拿起了放一旁的外套离开。
直到他的脚步声消失在客厅里,江光光紧绷的身体才渐渐的松懈了下来。程容简,这是在故意的羞辱她。
她很快的收拾了碗筷,这下也不乱走了,直接的上了楼。她是有些想抽烟的,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没找到烟,她又下了楼。
阿姨正在厨房里煲着汤,江光光抽了抽鼻子,就问道:“您这儿有烟吗?”
阿姨倒是一点儿也不惊讶她那么问,恭恭敬敬的说:“二爷说了,让您把烟给戒了。”
敢情将所有的烟都搜了,这是故意的。江光光就没吭声儿了,直接的上了楼。
烟瘾犯了让她多少是有些烦躁的,她也不进房间里,就坐在走廊的地毯上,背靠着墙,看着走廊的尽头处。直到眼睛看得酸涩了,她才轻轻的合上了眼睛。
程容简的这种态度,是让她毛骨悚然的。就像是刀已经架到了脖子上,却迟迟不肯落下一般。让人提心吊胆,寝食难安。
她一下子就想起了程容简那句小情人的话来,他那样儿,恐怕是会从周来那边动手的。她就一直闭着眼睛,没有再睁开。
以前,她曾以为,无论落入怎样的困境之中。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她都能再站起来的。此时此刻,她却是那般的无力。
是了,确实是她太掉以轻心。她就,程容简,是她的劫数。她就不该从他的身边下手的。她太过于高估自己。
心脏的地方隐隐的疼痛起来,脑海中忽然就浮现出他在地窖里的诱哄来。疼痛一下子就蔓延开,深入骨髓。
是了,姜还是老的辣,她又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脖子上仍是有青紫的痕迹的,沿着衣料向下的延伸着。
江光光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直到别墅里都亮起了灯来,她才回过神来。走廊里依旧是空荡荡的一片,她就有那么瞬间的恍惚。
晚饭时程容简并没有回来,江光光独自的吃了东西就上了楼,躺在床上。明明睡眠应该是不足的,但脑子里却是异常的清醒。
四周寂静得没有一点儿声音,她在空洞和茫然中睡了过去。江光光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梦靥之中,梦里她站在阴暗的小巷子里,鼻间是令人作呕骇人的血腥味儿。
她惊恐地奔跑着,但那小巷像是没有尽头一般,任由她怎么穿过无数的岔路口,拐过无数的弯,都看不到尽头。
额头上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儿来,她停下了脚步,要去辨别方向,却发现几个岔路口都是一模一样的。尽头的黑暗像是长着血盆大口的怪兽,等待着入侵在。
江光光的脚步就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呼吸急促了起来。她看着几个岔路口,却怎么的也迈不出一步。
不知道过了多久,前边儿出现了一个高大的人影。周来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出现在道路的尽头处。
江光光不由自主的喃喃的叫了一声周来。周来那张英俊的脸坚毅儿沉稳,带着微笑在明亮的光晕中一步步的走向她。
看着周来一步步的靠近,江光光紧绷着的神经一点点的舒缓了下来。周来离她只有两米来远时就伸出了手,江光光刚要伸出手去,一枚子弹就嵌入了他的胸膛。
鲜血从他的胸膛流了下来,他低头看了下去。江光光惊恐的睁大了眼睛,看向了子弹射过来的地方。程容简从一身黑暗中走了出来,嘴角挂着邪魅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