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容简的车是昨晚就停着的,他肯定是早就注意到了的等人走了这才过来的。
他说着又往厨房里看去。里边儿阿姨正在煲汤。他就哎了一声,说:“大姐哎,给我也盛一碗粥来。我这造反还没吃呢。”
他倒是一点儿也不客气,说完就又看向了江光光。他这是明知故问,江光光也懒得回答,说:“你不是看到了吗?”
苟三就干笑了两声,连连的说:“当我没说,当我没说啊。”他的视线落到了旁边放着的还没怎么动的半碗粥上,他就想起了昨天他说的那些话来,直想给自己两嘴巴子。
他这下也不多废话了,等着阿姨端粥上来。也不知道他昨晚是没吃饭还是怎么的,几乎是风残云卷的。一碗粥西里呼噜的几分钟就喝完,然后又叫阿姨盛粥。
两碗粥下肚子,他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拿起筷子吃了会儿小菜,这才朝着厨房走去。还没门口江光光就听他问道:“炖的什么汤,挺香的。”
阿姨不知道回答了句什么,他在厨房里左看又看了会儿,然后才走了出来。他多少是有些不自在的,说道:“这阿姨的厨艺挺不错的。”
江光光没吭声儿。他看了他一眼,又说:“我那边还没开火,今儿中午就在你这儿蹭饭行的吧?”
他这脸皮倒是厚得很,不知道是真的想吃东西,还是别有用心。无论是哪一种她现在,都是没精神去应付的。
她点点头简单的应了句好,起身就往卧室里去了。站在卧室里,她却是不知道自己要做神庙,就那么站着。过了会儿,才坐到了床上,点燃了一支烟抽了起来。
脑海中浮现出程容简临走时的那句话,她的嘴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嘲讽来。疼痛沿着四肢百骸的蔓延开来,她在窗户里透进来的光影之间靠在了墙壁上,一张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江光光出去的时候苟三已经没在了,应该是回他那边去了。厨房里阿姨还是在忙着的,江光光的脚步顿了一下,还是走到了厨房门口,说:“您什么时候走?”
她是知道阿姨是不可能一直在这边的。阿姨微微的愣了一下,说:“二爷没交代。”
江光光沉默了一下,说:“我出去一下。中午就不回来了。隔壁那位说待会儿过来吃饭,您到时候叫他一声。”
阿姨原本是想问她要去哪儿的,话到了嘴边还是什么都没有问,应了句好。让江光光放心,她一定记得。
江光光应了一声好,微微的点点头,往外边儿走去。昨晚下过了雨,空气里带了些凉意的,院子里的积水还没干,湿漉漉的一片。就连空气里也有潮湿的味儿。
她在屋檐下站了会儿,才往院子外走去。她直接就去了赌场,赌场里依旧是和往昔一样的。并没有因为她和程容简之间的隔阂而有什么不同。
江光光这一整天都有些恍恍惚惚的,她的脑子里浮现出了程容简那句,你是不相信阿凯,还是不相信我,沉默得更是厉害,甚至是话也没主动说过一句。
倒是晚些时候,阿凯来赌场。见她一直沉默着,就低声的问道:“你和二爷今天怎么了?”
从早上程容简离开就有些不对劲的,今天一整天脸都是黑着的。一副生人勿进,保持距离的样儿。
江光光低垂着头,就说了句没怎么。
阿凯倒是没怎么八卦,叹了口气,去忙他的事儿去了。
江光光在赌场里呆了一整天,轮到她走了她也没走,呆到了十点多才离开。
回去的时候院子里的灯是亮着的,她微微的有些失神,在门口站了一下,才打开门进去。
里边儿是安安静静的,阿姨正在拖地。见着是她江光光就微微的愣了一下。阿姨已放下了手中的拖把,说:“江小姐你回来了,我去给您热菜。”
江光光就说不用,她已经吃过了。她看了看阿姨,说:“不早了,您回去吧,这些我自己会打扫。”
阿姨就笑笑,说:“没事,我打扫完再走。”她说着又开始拖起了地来,“您去洗洗睡吧,我走的时候会替您把门关上。”
江光光知道自己是阻止不了她的,就应了一句好,去浴室洗漱去了。她在热水下站了很久,出去的时候阿姨已经离开了,只余留一室的灯光与寂静。
江光光将灯关了,回了卧室就倒在了床上。她因为她自己会失眠的,大抵是昨晚没睡好,今儿又没休息,她竟然没多大会儿就睡了过去。
她是被手机给吵醒的,来电孜孜不倦的响着。她原本是以为场子里有什么事的,将手机拿出来,才发现是崔遇打来的。她是视线落在了时间上,已是十二点多。她那么大晚上的打电话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
江光光将电话接了起来,一边打开了灯坐了起来。才刚接通电话,崔遇的哭声就传了过来。
江光光一怔,立即就问道:“怎么了?”她边说着边迅速的下了床。
“怎么办怎么办?他,他他走了。”崔遇的声音是急的,喃喃的说着,显然早已是六神无主。
江光光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说的他是谁,动作顿了下来,沉默了下来。
崔遇是没意识到她的不一样的,哽咽着断断续续的又说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砸了好多东西,手流了好多血,就那么走了。光光,你帮帮我,去找找他好不好?他还喝了酒的,要是出了事儿怎么办?”
她急急的说着,有些语无伦次的。她之前的话儿,江光光原本是以为陆孜柇提出和她分手了。听到这话,不知道怎的却松了一口气,低低的说:“你应该知道他是什么人。他的事情,无论是你还是我都管不着。他的身边是有人的,会有人照顾他。”
她的语气是冷漠的。电话那端的崔遇大概是没想到她会说出那么一番话来,微微的愣了一下,眼泪又掉了下来,喃喃的说:“他这次过来没带人我看着他一人离开的。他接了电话砸了东西就离开了,光光,你帮帮我好不好,你对这儿熟我保证,只要看到他没事。我就回去好不好?”
她是哀求着的,语气是卑微到了极点的。不停的喃喃的说着求求你了好不好。她那边是有车辆的喇叭声的,也不知道是在哪儿。这个时候了,应该是没找到人才给她打的电话。
江光光的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怕她一人大半夜的出什么事儿,顿了一下穿上了鞋子,问道:“你在哪儿?”
崔遇立即就回了个地儿,江光光沉默了一下,说:“你哪儿也别去,就在原地等着我。我马上过来。”
得到了崔遇的保证之后她才挂了电话,看了看时间,马上就是凌晨一点了。她并没有敢耽搁,随手拿了一件外套,就往外边儿跑去。深更半夜的,早已经没有公交车了,这时候同样是不好打车的,她边顺着路边走边拦车,过了那么十几分钟才拦到一辆的士。
怕崔遇会到处乱走,上了车,她又给了她打电话,让她站着别动,她马上就到。
她到的时候离崔遇打电话已是半小时了,离得远远的,她就看见了穿着睡裙,头发披着,被风吹乱了的崔遇。她是在路灯下站着的,不停的看着手机,应该是在哭的,那么大晚上的引得偶尔路过的路人纷纷侧目。
江光光就让司机在前边儿停车,她刚下了车,崔遇就迎了上来。她的脸上是带着泪痕的,一双眼睛早已哭得又红又肿,狼狈得很。
江光光付了车钱,这才回过了头。崔遇是有些不敢看她的,低低的说:“你来了。”
她那睡裙是薄薄的,江光光就将外套脱了下来递给她,说“先穿上。”
崔遇摇摇头,嘶哑着声音说:“不用。”她确实是很急的,低低的又说道:“我追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没人影了。也不知道去了哪儿,这边我都已经找遍了。”
陆孜柇出来的时候是没开车的,就跟疯了似的砸了东西就离开了。
尽管是夏天,但是阴天,夜晚吹着风是有些凉的。江光光递着外套,抿了抿唇,说:“他也不是小孩子了,能去哪儿。”
江光光的语气淡得很,她还真是瞎担心了,就算是喝醉了。陆孜柇哪里那么容易就出事了。要是那么没用,他恐怕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崔遇的眼眶红红的,低低的又说:“他过来的时候就是喝了很多酒的后来接到电话,不知道那边的人说了什么”
她说到这儿就没说下去了。江光光抿了抿唇,看了看时间,说:“我先送你回去,要是有消息再给你打电话。”
她是压根就没打算去找的,赶过来,不过是大晚上的放心不下她。
崔遇却摇摇头,红着眼眶说:“我和你一起找,回去我也睡不着。”
她倒是执着得很,冻得发白的脸满是坚持。江光光沉默了一下,开口说:“陆孜柇是干什么的你是清楚的,我就不多说了。他的事儿,你最好别去掺和进去。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他暂时都不会有事的。他没你想的那么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