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楚记得,自己在奔跑速度上的骤然提升,就是在养鸡场吸干小吴鲜血以后产生的变化。换句话说,自己就是从小吴身上得到了第一个阿勒尔的营养物质。
三口两口吃完米线,擦了一把额头上冒出来的热汗,刘天明从上衣口袋里摸出药瓶,抖出一大把阿莫西林胶囊,就着碗里的残汤,把这些药丸慢慢吞服下去。
他没有在电脑上向神秘人询问关于抗生素的事情。
刘天明有种感觉,抗生素与那种感染病毒之间,肯定存在着某种关联。
自己现在已经不怎么吃糖了。对于食物的需求,与正常人区别不大,顶多就是食量大了些。
至少,自己没有像小吴和陈婆那样,直接食用生肉。
轻轻叹了口气,刘天明站起身,朝着远处的医院大门走去。
他不知道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昨天晚上与神秘人的交谈,让刘天明产生了更加深重的忧虑。
伊拉克的摩苏尔,在吉尔吉斯坦的伊赛克库尔,在刚果的金沙萨,在巴西的保利斯塔那,都曾经出现过正常形态的感染体这是神秘人的原话。
昨天晚上谈话结束后,刘天明查过资料,发现这些地方都存在着共同点。
战乱,或者地区形势紧张,社会治安极不稳定。
神秘人还提到了另外一些地方:喜马拉雅山、蒙古阿尔泰山海拔较高的位置。
这些地方人迹罕至,即便出现了某种怪物,也不会被外界所知。
更可怕的是神秘人对于刘天明要求看看正常感染体图片的回复。只是一句轻描淡写“你会看到的”,其中,充满了太多不可知,也意义莫名的因素。
刘天明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他感觉自己完全有可能变成其他人的猎物。
是的,感染体不可能只有一个。
尽管神秘人没有提过这方面的事情,但刘天明已经从自己的经历猜测到,不同感染体之间的存在关系,不可能永远都是同伴。营养物质需要通过猎食才能获取,那就意味着自己是猎手,也可能是别人眼中的猎物。
足足需要三个阿勒尔的营养物质,才能让初生期幼生体进化成为第一阶段。那么,是否意味着,我还要再吸干另外两个正常形态感染体的血?
今天是星期三,病人比平时少。跟着主任在病房里走了一圈,对住院病人的情况作了基本了解,完成病历补充后,刘天明就没什么事了。
他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上午十点三十八分。
刘天明很想去地下停尸间那里看看。
基本上可以确定,陈婆也是感染体。
如果,陈婆的情况没有小吴那么严重,仍然保持理智的话,说不定可以从中了解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想到这里,他随便找了个借口,走出了房间。
刘天明没有选择乘坐电梯。尽管太平间位于地下四层,只有专用的医院通道才能抵达,却免不了会遇到其他人。他进入黑沉沉的楼梯,朝着阴暗的最深处走了下去。
走过拐角,停尸间办公室的窗户依然开着。陈婆穿着白大褂坐在办公桌后面。她平静地看着刚刚走进房间的刘天明,丝毫没有动作,与平时没有任何分别。
她抬起头,淡淡地问:“刘医生,有事吗?”
刘天明一时间有些语塞。他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在这种情况下打开谈话局面。颇为尴尬地站了片刻,他从旁边拉过一张木凳,隔着办公桌坐了下来。
“陈陈医生。”
刘天明下意识的想要像其他人一样叫出“陈婆”两个字,但是想想又觉得不太合适,还是换了医院里最为常用的叫法。他硬挤出一丝微笑,认真地说:“我想和你谈谈。”
陈婆被密密麻麻皱纹裹着的眼睛里,释放出一丝精光,随即暗淡下来,平淡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你想谈什么?”
刘天明想过很多种开场白,却没有任何一种适合目前的状况。认真思考了近半分钟,刘天明非常认真,也非常谨慎地说:“昨天晚上,我在菜市场看见你买肉了。”
陈婆眼眸深处掠过一丝锐利的寒光。在刘天明看不见的桌子下面,陈婆双手慢慢张开,摆出了攻击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