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亦燃也算是活了二十几年的人,经历过大海啸也见识过泥石流,阅读过水怪报道也听说过UFO,偏偏就是没遇到过此时此刻眼前发生的这种情况。
被一个男人当面表白。
还是一个嗯……长相清秀家境殷实总体来说条件还不错的男人。
可是……可是她,
“这个时候我应该干什么?应该拍拍他的肩膀?豪爽地告诉他老弟咱俩不合适?还是应该绿茶一点儿,垂头别腿作鹌鹑状带上些哭腔告诉他你我今世无缘只望来世再盼白首?也太恶心了吧!”
她感觉脑子里已经烽烟四起短兵相接了,每个想法都带着一队小人儿拼力厮杀。
“熊大。”
“嗯……嗯?你,你讲。”熊亦燃的紧张愈发加深,简短的一句话愣是让她发颤的声音弄得好像是唱出来的。
程子骞虽性子沉静,却也是聪慧过人,此时此刻他已大致明白了这个女人的心意,心情跌入谷底,可他内心深处却还是不相信记忆中那个身处困苦却仍然能乐观面对世事,与他同沐月光共赏雪景,在穹顶之下为他开解心结的人竟是对自己无情的。
他向前迈出一步,拉近两人本就不大的距离,熊亦燃可以真真切切感受到他呼吸间的热气,还有他身上散发的淡淡的味道。初来乍到的她叫不出这味道来自什么材料,却觉得十分好闻,有点像小时候的冬天妈妈把橘皮放在暖气上烘干以后的味道,让人闻起来觉得暖暖的。她有些失神,又轻轻嗅了几下,又不全然是橘皮的感觉了。
“熊大,”
他轻轻唤了一声,“我说了,我中意的人是你,想举案齐眉相携白首的人也是你,我不想做家族拉拢白家而用来联姻的工具,我想娶的人是你。”
这句话与他口中淡淡的薄荷味一起顺着耳朵鼻子飘进熊亦燃的大脑,在脑浆里绽出一朵耀目的烟花,使她身上的鸡皮疙瘩大集合的同时,脑子也清醒了许多,烟花溅出来的火星排成了一句话。
三十六计走为上。
“少爷,我……我突然想起来那个凶老娘们儿,啊不!那啥,是我娘,她叫我除了杂草赶紧回去给我那个脑残弟弟煮饭,现下时候不早了,我得赶紧回去了!再……再见!”
这话如果可以实体化,那说这话的熊亦燃就像植物大战僵尸的豌豆射手,仿佛烫嘴似的快速吐出,话音刚落便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