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桐想了想,“那就要看夫人的运气了,不是去了不留人客栈就能换得你想要的。我没去过,是以不敢轻易回答夫人,但夫人还是要有心理准备。免得到时候,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楚羽抿唇不语,没有再多说什么。
夜里睡得沉,她觉得怀里有东西,然后又好似梦到了霍庭燎。梦中他一如既往的抱着她,将她圈在怀里。他的怀抱,仍旧温暖。
可是梦里如何,梦醒之后都不过黄粱一场。
怀里只有那只黑猫与她紧贴着,哪有什么霍庭燎。
梓桐已经端了脸盆进门,“今儿下了雨,难免寒凉,夫人莫要急着起床免得受凉。”
“下雨?”楚羽顿了顿,“那我们没办法启程了?”
梓桐递上毛巾,“需要耽搁两日,这庄子内外奴婢都看过了,没有像样的马车。出了庄子还得走上大半日才能进城,雨天路滑不便出行,夫人先以伤势为重吧!”
“可是我娘耽搁不得!”楚羽急了。
“心诚则灵,一步天涯。”梓桐意味深长,“这事急不得。”
的确是急不得,这场雨越下越大,大有留人之意。
楚羽坐在木轮车上,望着院子里的倾盆大雨,想起昨夜铁军们的放水之举,不免觉得这雨下得太及时了一些。估计是这水猴子心有不甘,所以惹出来的风雨交加。
铁军坐在门槛处,一动不动的盯着院子里的雨,怀中抱着那柄竹剑。
“铁军。”楚羽上前。
“我娘走的那一天,也下了一场大雨。”他定定的望着大雨,“如今莲妹走了,又是一场大雨,老天爷真是不长眼,总是欺负好人。”
梓桐深吸一口气,“最是离别处,风雨自留人。”
她抬头瞧了一眼黑压压的顶上,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连楚羽怀中的黑猫似乎都察觉了异常,有一声没一声的叫唤着,仍是赖在她膝上不肯走。
楚羽抱紧了怀中的黑猫,心想着那水猴子应该没这么大本事吧,能呼风唤雨?这得多大的修为,恐怕连梓桐都做不到这些。而这不过百余年的水猴子,又怎么可能有如此大的本事。
风雨交加,只能继续留下。
这场大雨整整下了一日,楚羽和梓桐一直留在屋内,听得外头的雨打屋瓦声。直到入夜时分,这场大雨才停下来。
“怨气很重,夫人要当心点!”梓桐凝眉,“这场雨下得突兀,恐怕不是什么好兆头。但愿那废物能来得更及时一些,否则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那不过是百余年的东西,你的修为不是该在它之上吗?”楚羽不解。
梓桐没有解释,也没有想解释的意思。
入了夜,整个庄子里安静得瘆人。
楚羽抱着黑猫,心里头七上八下的,总觉得今夜有些异常。
猫叫声,声声入耳。
梓桐持剑站在屋檐下,冷眼望着积水的院子。
整日的暴雨让整个莲花庄有些积水,水深处及腰,谁浅处及小腿肚子。莲花庄每家每户的前门后院都种一池莲花,为的是育良选种。如今连带着小荷池里的水都全部溢出,水不太深,但在夜里竟有种汪洋一片的错觉。
铁军走了过来,二话不说就把竹剑塞进了楚羽的手中。
“这是作甚?”楚羽不解。
“给你防身。”铁军道,“我又给自己做了一把。”他晃了晃手中的竹剑。
自从莲妹出事,这小子便有些激动。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突然间失了踪,换做是谁都会抓狂。何况莲妹出事的方式,与铁军的母亲太过相似,这小子心里头对荷塘的怨恨顷刻间被点燃,一发不可收拾。
“别犯傻了。”梓桐道,“一把竹剑罢了,你真以为可以驱邪避祸?若真当如此,还要那些降妖驱魔之人作甚?”
音落,院子里便传来“哎呦”一声,那不着边的驱魔人,华丽丽的从半空坠落,然后湿漉漉的从水里爬起来,当即打了个冷战。
“谁!”铁军抽出了腰间的小刀,“什么人?”
“嚷嚷什么?嚷嚷什么?”狐小步涉水走过来,“这不是一不小心”
“废物!”梓桐一脸不屑。
“啧啧啧,大好青年都教你骂出毛病来了。”狐小步将手中的剑插回背上的剑鞘里,“这御剑我还不熟悉,降落的时候滑了脚,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人又不是生来就会吃饭穿衣服的,还不是一点点学会的?”
铁军翻个白眼,估计把狐小步当成了神经病。
“我瞧着这庄子邪门得很!”狐小步揪住铁军的胳膊,“小子,你这儿是不是有什么妖邪作祟?”
“你是道士?”
“不是!”
“那你是和尚?”
“也不是!”
铁军懒得理会狐小步,“既然都不是,懒得跟你说。”
“哎呦喂,这小子毛都没长,口气还挺大!”狐小步就着他脑门上一个暴栗,“你小子睁大眼睛看清楚,小爷我可是驱魔后人,真是有眼无珠。”
正说着话呢,一阵冷风吹过,楚羽下意识的抱紧了怀中的黑猫。
真冷!
猫,叫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