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小余仿佛进入了一个奇妙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他跨越千年,追随无数乐器大师学习。从古老的编钟雅乐,到俗世里的胡琴柳笛,他几乎学了个遍。
睁开眼,高小余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他再次抬头看去,就见面前还漂浮着一个中等大小的光球,以及数十个只有拳头大小的光球。
那中等大小的光球里,是一副铜琵琶。
光球表面流转一个个文字,似乎是这幅铜琵琶的说明。
“东坡在玉堂日,有幕士善歌。
因问:我词何如柳七?
对曰:柳郎中词,只合十七八女郎,执红牙板,歌扬柳岸晓风残月学士词,须关西大汉,铜琵琶,铁绰板,唱大江东去。
东坡尝试之,取铜琵琶拨奏而歌老夫聊发少年狂,戏言此为苏琵琶。后流放雷州途中遇贼而失。”
高小余看罢,有点傻了。
东坡,自是那苏仙苏学士,苏轼苏东坡。
师父生前,最爱学士词,说苏学士词豪放,当世无人可比。只可惜,他一生拓落,最终还是逃不出那朝堂的倾轧
可是这苏琵琶的典故,高小余确是第一次听说。
这么一副有故事的琵琶,莫非有什么含义?
高小余本想立刻取来,可眼珠子一转,想起他此刻身在闹市中。如果手里突然多出了一把苏琵琶,天晓得能闹出什么乱子。还有,他进入这虚空已久,也不知外面情况如何。要知道,他之前还在和周寡妇说话,耽搁太久,只怕是有些不美。
想到这里,高小余也就不急于拿苏琵琶,查看那几十个光球。
他心神一转,眼前景物骤然变幻。
“小高,怎恁啰嗦,你一赳赳男儿,怎能身无分文?”
周寡妇一脸不高兴,把高小余手里的钱推了回去,“常言道: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你去找门路,自少不得使钱。那衙门里,上上下下都要使钱,便是救不得大壮,也可以打点一下,让他好过一些好么,莫再推脱,只管拿去就是,奴先走了。”
说着话,周寡妇又拿了两个炊饼,塞进高小余的手中,便挂着篮子离去。
高小余晃了晃脑袋,总算是清醒过来。
他看着周寡妇离去的背影,片刻后却突然笑了。
光阴蝉,光阴蝉原来那是一直可以掌控光阴的蝉虫
想到这里,他把那铜钱守好,坐在桥墩上,把那两个炊饼吃了,这才起身走上了小西桥。
“贱婢!”
从郭家店的屋角后,走出一个人来。
那人个头不高,生得一副三角眼,相貌猥琐,正是那杜少三。
在他身后,还跟着两个闲汉。
其中一个闲汉走上前,轻声道:“三哥,怎么办?可要去教训一下这鸟厮?”
杜少三想了想,摇头道:“哥哥吩咐过,要大家老实一些,莫要招惹是非。不过,也不能便宜了这厮。哥哥吩咐过,要让他在须城无立足之地,确要好生计较才是。”
说完,杜少三眼中闪过一抹凶光。
“你们两个过去盯着他,但莫要打草惊蛇。”
两个闲汉闻听,立刻点头答应,跟着高小余便上了小西桥。
而杜少三则转身朝周寡妇离去的方向看去,嘴角微微一撇,发出一连串低沉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