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焱就是聂焱啊。
梁柔一脸的不懂你在说什么的表情。
景杉说:“聂焱是聂兆忠的大儿子,你真的不知道?”
梁柔大脑当机,除了摇头,已经说不出话来。
聂焱聂兆忠
完全联系不到一起的两个人啊
梁柔不断的摇头,可是心里又有一个声音在提醒她,不是毫无联系的。齐奶奶到现在对聂焱都称呼少爷,现在这样的社会,还能被用少爷这样古老的称呼的人家能有多少。再者,聂焱的派头,做生意时候的锐气,根本就不可能是一般人家长出来的样子。其实曾经有很多次机会,让梁柔对聂焱的身份产生好奇甚至是怀疑。
聂焱住院的时候,那个管家样子的梁伯,浑身带满珠宝的艾华女士还有聂焱的大哥叶枭、六哥元彰,这些人,随便哪一个拉出来,都不是在普通的地方能见到的人物。
梁柔沮丧的垂下头。
什么叫熟视无睹蠢不可及说的就是她吧。
可是!梁柔盯着自己扭在一起的手,要不是今天景杉来跟她如此笃定的说聂焱跟聂兆忠的关系,要是别的人说,梁柔都不会相信的吧。谁会把自己跟基海兆业那样的企业划上联系,实在是距离太远了。梁柔很想跟景杉说,不是她真的蠢成这样,而是第一次见聂焱的时候,他不过就是带着一群混混儿的黑头目。
再后来,看着聂焱受伤、创业,摸爬滚打,根本没有电视里那些豪门公子的模样,不仅没有特权,甚至吃的苦不比别的人少。
为了创业,不是也把怎么折腾出十二指肠溃疡了?
这哪里是首富家里的富二代该有的样子?
景杉伸手过来拍拍梁柔的肩膀,“我不知道你跟聂焱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是看兆老的态度,显然是已经注意到你了。而且他对你的态度不善,你自己要清醒一点,不要泥足深陷。”
梁柔发现景杉的用词可真是委婉,什么叫泥足深陷不过就是让她别傻了。
聂焱根本不是她能攀得上的人,而聂兆忠,更是手握基海兆业的掌舵人。梁柔对权利,尤其是如聂家这样富可敌国的权势没什么太多的理解,只是觉得恐惧,压迫感十足。
梁柔有些天真的问,“他会对我做什么?给我钱让我离开聂焱?还是让我彻底消失?送我出国?”
这是梁柔有限的关于豪门的知识储备能给她的答案。
景杉来的路上也曾想过,说不定梁柔根本不像他以为那样可怜纯情。她也许是想要傍上聂家这颗大树,所以才会毅然离婚。很多的设想,景杉尽管接触社会不多,但是拜金女人是个什么样子,他还是知道的。
也会自然的为梁柔开脱,想着是不是聂焱强占了梁柔,逼着梁柔离婚。可是这样的设想,太不合理了。在景杉知道聂焱的真实身份后,他就不觉得聂焱有什么原因是非梁柔不可的。
景杉在医院,尤其是中心医院这样的顶级医院,接触最多的是病患。但是跟聂兆忠这样的顶级富豪也有接触,他太知道这些人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女人?对这些人来说,何止是衣服,简直就是指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东西。
聂焱痴情梁柔?这个可能早已经被景杉否定了。
能想到的答案,也不过就是梁柔想要攀上聂焱。
可是任景杉想过再多种可能,他也没有预料到,梁柔竟然到今天为止,都不知道聂焱的真实身份。这可真是都不能说她傻了,只能说她可怜。
景杉叹口气,“梁柔啊,别假设了。你要知道,聂兆忠若是想要对你动手,无论他想对你做什么,你都只有承受的份。”
就梁柔的家世背景,面对聂兆忠,根本没有任何的还手能力。
这不是势均力敌的较量,完全是单方面的审判。聂兆忠无论是想对梁柔做什么,又或者是什么时候动手,都不是梁柔能控制的,她只能听天由命。
这太不公平了。
可是这个世界,什么时候公平过呢?
梁柔很认命,“我懂了。”
景杉看她那样子实在是不忍心,转儿给梁柔出主意,“要不然你就去照顾他,你好好表现,时间长了,说不定他就会接受你了。到时候,你跟聂焱也不是毫无可能。”
这话,说出来景杉自己都不怎么信。
聂兆忠在中心医院是出了名的老顽固,最难对付的患者,没有之一。要不是他身份特殊,早没医生愿意去伺候了。赵湘不在一线当医生,跑来大学教课,也是聂兆忠的手笔。他在医院闹的赵湘除了他,不准给任何人看病。
出了名的难缠,还不给人留后路的人。
让正值医生一生中最黄金年华的名医生不能继续治病救人,这样霸道的人,景杉说起来也紧皱眉头。
梁柔想要说服这样的人,谈何容易。
景杉的想法,梁柔听进去了,却摇了摇头,“不了,他不会喜欢我的。”
不提上一次去照顾聂兆忠,她是如何的尽心尽力,都没有得到他半点的善意。就说现在,她知道对方是聂焱的父亲,怎么可能还做出不知道的模样来。
梁柔听到自己跟景杉说:“景杉,我想你误会了。我跟聂焱不过就是萍水相逢,他心善救了我们母女,还出钱让我上学。这些都是我欠他的,将来我挣钱了,我都会还回去。除此之外,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这话不知道是说给景杉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她已经认清了形势,就不该在奢望。
景杉有些不信,“真的?”
梁柔看着景杉,眼睛里清清淡淡,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她点头,郑重的说:“是这样。我跟他绝不会有更多的感情,至于兆老那边,你帮我推了吧。我现在要专心学业,没其余的心思去照顾人。”
这当然是最好的结果。
景杉有感而发,“没想到兆老那样不近人情的人,居然能生出聂焱这样的儿子。热心肠,知道乐于助人,真是难得。”
梁柔微笑着点头,就像是在夸一个陌生的人。
下午的课上,梁柔意外的没有回答出来老师的提问。
这是很难得的事情。
梁柔平时给同学还有老师的印象,都是极为用功的那种人。就是不管别人在干什么,她就一定在看书的那种。梁柔的专业成绩不错,但是倒没几个人羡慕嫉妒。他们羡慕嫉妒的,是那种平时看着不怎么用功,一考试却高分频出的人。像梁柔这种,恨不能把板凳坐穿的哭功派,谁会羡慕。
他们十年苦战,熬过了高考,现在好容易上大学了,谁不想着谈恋爱、逛街、享受自由的人生。谁还想要拿出当年九年备战、三年冲刺的劲头来学习。
所以这一次梁柔没回答出来老师的提问,是十分古怪的事。
更古怪的是,被老师批评之后的梁柔,一直面无表情,没有半点惭愧的样子。气的老师都说这届学生不如前几届!
其实这些,梁柔根本都不知道。
她满脑子都是跟聂焱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像是录影机倒带。对梁柔来说,聂焱是她生活的一部分,不管这种关系被定义成任何样子,可是他就这么牢实的扎在她心里。鲜活的、亲近的,不容割舍的。
现在,让梁柔把聂焱跟遥远的基海兆业,跟难缠固执的聂兆忠牵系在一起,梁柔做不到。
她觉得自己很错乱。
基海兆业聂兆忠的儿子跟那个会对着梁柔调笑痞笑的聂焱,根本没办法重合起来。他们不是一个人,至少在梁柔的心里,他们不是一个人。
恍恍惚惚的回到家,聂焱已经回来了,正抱着安安在玩。他买回来一个巨大的毛绒玩具,安安还不会玩毛绒玩具,所以在聂焱怀里,安安对着毛绒玩具就是一通拳打脚踢。
聂焱在旁边给安安助阵呐喊,“不错!左钩拳都会了!下面再练练无影脚!”
然后就拉着安安的胖腿去踢毛绒熊。
安安一点就透,对着大熊又是一通踢。
梁柔就这么直愣愣的盯着眼前的一幕,就跟被强光刺了眼睛一样,眼泪就落了下来。
聂焱抱着孩子吼哈嘿的安安走过来,一脸嘲笑的跟安安说:“快看看你妈,怎么就这么喜欢哭鼻子,简直就是个哭包!”
“哭包!”安安举着小拳头,正臂高呼的模样。
然后聂焱就跟安安脸对脸的笑起来,聂焱笑着问梁柔,“又谁欺负你了?说出来,我去给你报仇!把他打的满地找牙好不好?”
“好!”安安是个捧场王,聂焱说什么,她都应!
这样的小乖乖说不喜欢,聂焱稀罕的不得来,扭头就响亮的对着安安的胖脸蛋亲。
梁柔甩了下头,哑着嗓子胡扯,“我就是饿了。”
她没有提任何关于聂兆忠的事情,就像今天景杉跟她说的事情都不存在似得。说她自欺欺人也好,说她弄虚作假也好,可她就是知道,她对聂焱说破他身份那一天,就是他们俩关系走到尽头的那一天。
懦弱的她,不想那一天就这么来了。
能拖一天,就是一天。
明知道这么执迷不悟下去,是一条万劫不复的路。可是聂焱就是悬崖边的花,让她舍不得放手,舍不得就此一别两宽。
聂焱看出梁柔的不对劲儿,不过她不愿意说,他就也不追问,接着她的话说:“饭早已经做好了,齐奶奶都刚下去接你了,你回来没碰上?”
“没有。”梁柔一路回来,满腹心事,根本就没有注意路两边的人。
这么想着,她就扭头出去,“我去找她。”
等找回齐奶奶吃完饭,梁柔就带着安安出去散步。
齐奶奶问聂焱,“少爷,你又惹小柔了?”
聂焱也正想这问题呢,一顿饭下来,傻子才看不出梁柔有问题。这会儿,听齐奶奶问有些烦,随口说着,“怎么就知道是我惹她了?还不准她惹我不高兴啊?”
齐奶奶没多说,在厨房里忙碌,过了好久才出来对着聂焱说了一句,“小柔跟尹小姐不一样,少爷,你别欺负她。”
一听齐奶奶提起尹雅,聂焱立刻火了。
“齐姐,别忘了你的身份。”
这种重话从聂焱带着齐奶奶从聂家出来之后,聂焱就没有对着齐奶奶说过了。
齐奶奶老眼有些红,人就不能过好日子。往常在聂家,什么难听话没听过,可是现在,就是这么一句,齐奶奶就觉得受不住。
也不肯多说了。
聂焱也不想惹她老泪纵横,可是谁让她好端端的提尹雅。
“真他妈的活见鬼!”聂焱骂了一句,站起来开门出去了。
站在楼下,就看到梁柔带着安安已经往回走了,梁柔穿着白衣白裙,她总是喜欢白色的衣服。安安可能是走累了,闹着要让梁柔抱。梁柔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却还是弯腰把安安给抱了起来。梁柔虽然脸上看着肉乎乎的,但是她学业辛苦,其实身上早已经熬的没了多余的脂肪,细胳膊细腿的。抱着安安那么一个明显超重的孩子,实在是吃力。
可是就是再怎么吃力,她也没有松手。
聂焱点了根烟,想着她怎么可能跟尹雅一样。尹雅养尊处优,别说是逆来顺受,就是事事顺着,都不一定能满足她。
烟没抽两口,聂焱就掐了,快步上去从梁柔手里把孩子抱走了。
训梁柔,“抱不动不会说?让她自己走!”
梁柔确实累的不轻,带孩子真是个体力活。尤其是安安这样脾气霸道的小胖妞。
一路回家,齐奶奶带着安安去洗澡,聂焱围着梁柔看了半晌,突然靠近她问,“不会是上次没给你,欲求不满,生我气了吧?”
说完他自己就自觉认同了这个原因,大包大揽的说:“这也叫个事?还值当你哭?还不如把眼泪留着,今晚让你哭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