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七点,天完全暗下来后,景姝开着自家那辆改装加固的suv,载上外公外婆和林爸林妈,顾影峥带上顾爷爷和顾影奇,开他们自己那辆,也是改装加固的。打包的行李都绑固在两车的车顶。 一路上,除了他们的车灯,和路边偶尔几家屋子里透出的蜡烛光,完全陷入了一片昏暗。 他们不敢开得太快,不仅是因为黑暗的路况,还有车外从看不见的角落里时有传来的打斗声和打砸声。 刚开过一条街,进入市区主干道,就和一辆绿色军车迎面遇上。 被拦下来后,跟着前面顾影峥的车慢慢停下,看到顾影峥从打开的车窗向他们打的手势,林景姝没有开门出去。 然后看到军车后车厢里出来一个武装军人,站在车边和顾影峥说了几句话,并把一面特制的旗子固定在车前顶上。 之后再遇到巡逻的军车,都是一路畅通,没再被拦下。 直到路过一个建筑,顾影峥又一次停下来,示意林景姝在车上待着,然后径自走到那幢楼的大门口,透过车前灯,林景姝看到顾影峥敲了几下门,然后大门开了一条缝,大概为了确认来人是谁,过了五六秒,才有一个人从里面出来,递给顾影峥两个小本子,接过顾影峥给他的一把钥匙,才小心翼翼地融入黑暗走远了。 正留意着那个走掉的人,就听到车窗被轻轻敲响。林景姝赶紧降下车窗,顾不得涌入车内的热流,看向顾影峥。 “怎么了?” “给,一人一本!” 直到顾影峥离开,林景姝还沉浸在刚才那个灿烂的笑容里。顾影峥的脸真是太犯规了,以后绝对不能让他对着别人笑,不然自己光是赶那些粘上来的情敌,自己都得累死。 赶紧关好车窗隔绝热气,就着车内打开的灯看向手里的小本子,一看,林景姝大脑当机了,脸红地快冒烟了。 “景姝,小顾给你什么了?景姝?景姝?林景姝问你话呢,发什么愣啊?” 在林妈妈的大喊声里,林景姝终于回过神,一把将小本子塞进衣服口袋,急急忙忙地发动车子,嘴里还欲盖弥彰地解释。 “妈,影峥都启动车子了,我们要赶紧跟上了。” “开车影响不了你说话,你倒是告诉我是什么啊?” 从后视镜瞄到林妈妈一副非问清楚的怀疑样,外公外婆也好奇地看着她,甚至外婆还帮腔道:“景姝啊,告诉外婆是什么?你这样倒是越发让人好奇了。” 景姝就是不回答,顶着后座三双好奇怀疑的眼睛,红着脸自顾自专心地开车。 “哼!手脚倒是快,连结婚证都一个人偷偷摸摸办好了。” 坐在副驾驶位的林爸爸看不过去了,真是蓝颜祸水,这么快就把自家宝贝闺女给勾搭走了,这以后闺女就成他家的了,想想都想咬着手帕哭一哭。 顾不上林爸爸奇怪的内心戏,林妈妈和外公外婆倒是觉得这样也好。这以后要住在村里,做什么事都避不开人,林家村又都是姓林,祖辈都沾亲带故的,因着这股“亲近”,村里人就更爱八卦别家,带几个陌生人住家里,其中还有年轻男人,总是对景姝不好。 现在这么一来,小顾是自家正式的女婿(外孙女婿)了,名正言顺。平时对外人不苟言笑的,就算脸再好看,也忽视不了那股子上位者的气势和压迫感。就算他们是久别后回村,别人也不敢随便来惹他们了。 几个人想着自己的打算,不知不觉就出了市区,出了市区离林家村就不远了,也就一个小时不到的路程。 等进了村子,车声引得好多家都点上了蜡烛,但都没开门出来,想来村里也不太平,大家都小心。 一路摸黑开到村尾处,那里的一座四合院就是林景姝家了。把车开进院子停下,一家人也累了,林妈妈安排三个老人和林景姝住进三层的正楼,顾影峥住右边的两层侧楼,自己和林爸爸住左边的两层侧楼。 还好当时安排翻修的时候,林爸爸他们有拜托村长照看,并给拿去了五袋一百斤的大米,五桶四升装的油,和两个酱猪腿。这些东西如今一定给村长家带来了极大的帮助,外加村长去世的父亲和林爸爸的爷爷是兄弟,村长也算是林爸爸隔房的叔叔了,所以四合院一直被照看地很好,连屋子里都被打扫地很干净。 一家人很快洗漱后上床睡觉了。有什么,都等睡醒了再说吧。 一直到早上八点,林景姝才迷迷糊糊醒过来,被热醒的,盆里的冰块已经全部融化了。 洗漱好赶紧下了楼,之前外公外婆和顾爷爷是住在二楼,景姝住三楼。 到了楼下大厅,发现开空调了。外公和顾爷爷正在客厅下棋,赶紧打招呼。 “外公,顾爷爷,早上好。” “你妈和外婆在厨房,你过去吃饭吧,别饿着。”外公抬头嘱咐林景姝。 “还叫什么顾爷爷,该改口了,叫爷爷。”顾爷爷放下棋子打趣着。 “爷爷。” “好!好!给,这是改口红包。一个是爷爷我的,另外几个是来之前,你爸妈,还有小叔小婶的。先拿着,等见了面再叫他们。” 顾爷爷原本威严的脸上露出高兴的神情,递过来几个红包。林景姝脸红地双手接过来,说了句谢谢爷爷,就跑走了。 路过饭厅,进了厨房,发现妈妈和外婆正在择菜,顾影峥兄弟两却不在。 看到林景姝一脸疑惑,林妈妈去厨房给她端了早餐,出来后解释道:“小顾天不亮就起来了,安装好了之前备在这边的空调,还装了好发电机。怕吵醒你,你那房间今晚再装。” 边说还边用“看你福气多好”的眼神瞟了一眼林景姝。 接着又说:“趁着天还没亮,小顾兄弟两赶去市里了,他说有一批物资让军队里的熟人照看着,他去处理下,等晚上运回来。” “那怎么不叫上我?他们自己去不会有危险吗?” 景姝担心的问道。 “没事,等会有那边会派人帮他一起送来的。你没看着我和你外婆在忙着处理食材嘛,晚上留他们吃顿饭,军人最不容易了。” “那我来帮忙。” “用不到你,赶紧吃早饭,吃完了陪你外公和顾爷爷去。” 天刚黑下来,林爸爸林妈妈就带着林景姝去了村长家,依然给拎去了不少米粮,油和肉。 刚走到门口,就着屋里昏暗的烛光,村长林国民就迎了出来。 “朝庆来了?昨天晚上就听到车开进来的声音,就觉得应该是你们到了,我估摸着你们也累了,就没过去,想着你今天要过来。” 边说着边请他们进了屋里。看到屋里村长的爹林来福和村长媳妇张云仙,还有村长儿子林东杰一家三口。 “这是景姝吧?这么大了,长得可真漂亮!”村长媳妇端着水杯从厨房出来。 “云仙嫂子,你把东西放起来。”村长媳妇放下拿给他们的水杯,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不好意思地说:“朝庆你干啥啊?拿什么东西,上次就给了那么多,这次我要再拿,我成什么人了!” “嫂子,你赶紧手下,咱俩那房子多亏你照应。今后我们住村里,还有很多地方要麻烦你呢。”林妈妈不容拒绝的把东西放在了桌上。 “你就收下吧,自己人不用这么客气生分。”村长见林爸爸他们一家诚心要给,想着都是自家人,以后多照应就行。 村长媳妇这才把东西拿起来放进厨房里去。 一家人坐下来,几个小辈挨个叫个人,景姝看到村长家四岁的小孙子林天天,叫着景姝姨姨,虽然瘦弱,但是依旧萌萌的,赶紧假装从口袋里,实际从空间里拿了一条巧克力出来给他,多了也不敢给,那么单薄的衣服口袋也装不了多少东西的。 村长递过来几张纸,“这是你们那两亩水田和两亩旱地的收回凭证,另外两张,一张是另外四亩田的凭证,一张是你家后面那个小山头的买卖合同。” 看到林爸爸疑惑地表情,村长解释道:“村里好几户人家都绝户了,这田就空出来了,我想着你之前说还想买田买山,又刚好你留下建房的钱有剩余,就做主给你买了两亩水田两亩旱地,至于你家后面那山,原先是林长兴家的,后来天太热山上的果树都死了,他就不想要那个山了。” 说到这里,村长也敞开了话匣,索性给林家几人说起了如今村里的形式。 “唉!前段时间,天气变热,外面乱了起来,波及到了村里。咱们村这几年虽然靠着后山种的水果和山货稍微富裕起来了,可是也因着周边山多,发展不开去,人口依然不多,一共才五六十户。天热起来后,又断电断水了。村里每家都有水井还好,可是没电后就先后热死了几个老人。后来陆陆续续有以前出去打工或着在外面定居的回了村里,可是回来的人里,有三层都死在了外面,听一起的人说是遇到打劫的发生冲突,给活活打死了。你东梅姐一家包括她公婆五个都被祸害了……” 说到这里村长叔再也说不下去了,大家都红了眼睛,村长媳妇甚至哭了出来。 林东梅是村长的大女儿,嫁到了镇上,有个十二岁的女儿,没想到居然在回村投奔父母的路上遭遇了不幸。眼看气氛沉默而悲伤了起来,又坐了会,林爸爸就带着母女两回家了。 ————————————————————————————— “好了,别哭了。死了的人也过不过来了。咱们活着的人可一定要好好的。”村长爹擦了把眼泪劝到。 “朝庆叔家里存粮可真多,之前就给了不少,现在又是米面油又是菜和肉的,我看到还有水果呢。”村长儿媳妇艳羡的说道。 “你可别眼红,别人家的东西再好也别给我起心思,我们可不做那种缺德事。” 村长媳妇云仙婶看到儿媳羡慕,虽然知道自己儿媳是个好的,但是还是多嘴马上出言告诫到。 “你妈说的没错。你朝庆叔他家都是有本事的,听说景姝刚嫁的男人,家里是在京都当大官的,自己又是开大公司的。咱们家不去巴结,但是也别断了情分。” 这边景姝他们一路走回家,遇到不少村民都在家门口附近活动,在屋子里窝了一天,天黑了出来活动活动。 就着昏暗的月光,好些人都客气地和林家爸爸妈妈打着招呼。 刚到家,顾影峥也带着车队回来了,一共有五两货箱式卡车,每辆车里都有一个驾驶员,副驾驶位一个,后箱里面一个。加上顾影峥自己开的车里的带队队长,一共来了十六个军人帮忙压货,一路很顺利。 随着几辆车停在景姝家门外空地上(还好景姝家在村尾,邻近的一户人家也相聚百米开外,周围空地很大),很多看到的村民也都聚拢过来看热闹,只是见到有这么多带枪的武装军人,都不大敢靠近。不过还是有几个和林爸爸熟悉的,走过来打探。 “朝庆,这么五大车东西,都是什么啊?” 林爸爸只得以这是自家女婿从京都带来的,自己也不清楚为由含糊过去了。也没请大家进屋,屋里可开着空调和电灯那,林爸爸他们毕竟离开村子十几二十年了,好多人以前再亲近,现在关系也疏远了。在不清楚现在大家的品性前,林爸爸还真不敢让他们知道太多自家的事情。 还好自家是四合院式,围墙当初建得也高,从外面看不到正屋一楼大厅的灯光。 得不到答案,又看到十来个军人都下车了,个个别着枪村,还往他们这边看了过来。村民们到底是有点怕,一个一个都慢慢离开了。 走前,林爸爸还客气地说以后方便了请大家来家里玩,总算给无功而返的村民一个台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