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非摇摇头道:“你们说的这些我都晓得,鬼子已经吃定了要拿下这个无为镇了,咱们在这里是阻击鬼子向南京攻击的进程,而不是跟鬼子在这里死磕,这里一马平川,除了这些水域可以用来阻挡鬼子前进外,其他地方只有那个工事来阻挡鬼子了,但现在看来,形势比我们原先想象的要险恶得多,是该考虑后撤的问题了。”
韩非也很无奈,他何尝不想再这里阻挡鬼子主力向南京方向的攻击,但只是手头兵力稀少,势单力薄,好不容易联系上的上级部队却只剩下来一个团不到的人马,可算是倒霉透顶了,有时候想起来半路上鬼子飞机对逃难的老百姓狂轰滥炸的惨景,韩非恨不得就在这里跟小鬼子决一死战,出口恶气,但冷静下来仔细一想,这个方法不可取,虽然能够逞一时之快,但却无法挽回当前的败势,而且还白白牺牲许多优秀的抗日将士,特别是特务连的这些特种兵兄弟们,韩非可是花费了不少精力来训练出来的,要是全部折损在这里,那可是得不偿失的,以后南京那边怎么办?既然打光了也挡不住鬼子,那就赶紧撤退下去,保存一些力量,在半路上不断的阻击鬼子,尽量迟滞鬼子朝南京攻击前进的速度,为老百姓争取一些逃难的时间吧。
韩非立即赶到王师长这里,对他说道:“师座,独立师已经联系上了,他们现在正在常州休整,一个师现在剩下来不到一个团了,也是被鬼子包围突出去的,现在我们这里也碰到了跟独立师一样的情况,侧翼和背后的鬼子攻势越来越猛,正面国防工事那边虽然暂时顶住了鬼子的攻击,但我觉得形势很不妙,如果不及时后撤的话,我们也会落得跟独立师一样的下场。”
王师长当然听得懂韩非说这话的意思,眯着眼道:“韩老弟的意思是,现在我们要放弃无为镇,向常州方向靠拢?”
“正有这个意思,但不知道师座怎么想?”韩非对王师长和刘师长还是很敬重的,虽然他们将川军主力的指挥权暂时交予了他,但他觉得这是他们对他的信任,人家毕竟是老兵了,走的桥比自己走的路都多,该尊重的还是要尊重的。
“韩老弟啊,你以为常州有可以坚守的地势和地形吗?”王师长反问韩非。
韩非楞了一下,摇摇头道:“没有,常州跟这里差不多的地形,还是一马平川,水网众多的地势,几乎无险可守。”
“那何必放弃无为镇这里呢?这里好歹也有太湖水域和国防工事作为屏障,这两样东西是鬼子没有的,如果我们放弃这里,去常州,虽然能够跟独立师剩下来的部队会合,但那又有怎么样?能在常州挡住鬼子的攻击吗?”王师长说话声调不高,但态度相当坚决。
韩非听出来了,王师长不想继续被鬼子撵着屁股追着跑了,从上海宝山到金山,再从金山到无锡太湖边上,这一路上,全都是鬼子撵着屁股跑下来的,一路上抵挡,两个师的川军部队现在只剩来一个半师了,与他们一起出川抗战的川军部队有些已经全部牺牲在上海战场上了,越往前跑,王师长觉得心里越没底,这何时是个头啊?从上海到南京,全部都是一望无际的大平原,两个稍微凸起来的小山包都没能看得到,而且还到处都是河流港汊,这种地形上只有工事和大片的水域才能用作抵抗鬼子攻击的条件,如果放弃这些优势,撤下去只不过多活几天而已,后面的鬼子主力追上来,照样还是能够包围住的。
韩非听了王师长的话,内心更加纠结,常州那边的独立师打开电报,肯定是希望自己过去跟他们会合的,而自己这边的情况也很不乐观,王师长说得没错,要是没有了国防工事和太湖水域作为屏障,自己和川军主力早就被鬼子主力包个严实,一口吃掉了,打阵地消耗战拼的就是人多势众和弹药后勤补给的,没有空中火力掩护和地面强大炮兵火力,特务连和川军部队要挡住鬼子的这种不间断疯狂攻击,那根本是不现实的。
王师长一看韩非不吭声了,脸色还露出来纠结犹豫的神色,便对他说道:“找到了上级部队,我知道你的心情的,这样吧,你带着特务连去常州跟独立师会合,我们川军部队在这里继续坚守,这样两不误,如果我们这里侥幸顶住鬼子的高级,或许还能抽出一些人马来常州支援,如果我们这里顶不住了,那你们也能过来增援我们的,人嘛,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的吧,或许你说的也有道理。”
王师长这一说,韩非反而感觉更下不了决心了,特务连一撤,川军主力受到的压力将更大,弄不好都得全部搭进去?
“这样恐怕不行?我们不能在你们川军最困难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离开,这我做不到,不走了,就留在这里跟鬼子死磕了!”韩非下决心要跟川军主力一起在无为镇这里跟鬼子死磕了,等打光了部队,到时候再突围去常州找独立师也不迟的。
但王师长听得这个后,却面露愠色道:“韩老弟,别意气用事,说老实话,你们特务连更我们川军不一样的,咱们川军从来不受待见,出川以来,别的部队都把我们当叫花子,只有独立师和你们瞧得起我们,拉了我们一把,这才有今天的这个局面,要不是你们这一拉,或许我们早就在宝山那边给鬼子包圆了,能撑得到今天,全是独立师和特务连的帮助,你带着特务连的兄弟们赶紧去常州,能带出去多少算多少,这里有我们川军顶着,当兵的,在那里战死都是战死,趁着现在手头还有些弹药物资的时候,跟鬼子拼个你死我活算了,别到时候没有了枪弹,那就真等着挨鬼子的东洋刀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