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岁宴一结束,消息就传开了。其一,王家长子王睿为少年解元,其二,王筱要回归本家。事实上,有第一条在,第二条大家都不怎么关注了,毕竟族中都盼了二三十年了,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个苗子,他年轻啊,年轻就有无限希望。
第二天,王鹏一到家门口,就看到大伯母出来了,显然是在门口等着他的,他的脸当场就黑了,心中暗骂晦气。这就是个搅屎棒,家里但凡有点事,她就跳出来蹦跶。自打当年他拒绝为大伯家打理产业后,这女人就不来他们家了,不想今天又来了。说来王筱的好名声,以及他们家不善的名声,这个女人都是出了大力的,毕竟这是他嫡亲的大伯母,家中还有个举人儿子,有身份血缘又近,黑起人来,那是一黑一个准,也亏得他真没做过什么坏事。如今也就是大郎回来了,一力降十会,不然,他们家想刷名声可就难了。
老程氏尽量温和道:“鹏子,王筱在你们家都这么久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让他归家就太过了。”
王鹏没好气道:“伯母在说笑吗?他王筱在我们家,除了吃我的喝我的,我可没看出来,他有半分的功劳苦劳可言。待在我们家,还欺压我儿子,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说来,王筱跟二郎不太对付,他也是有数的,只是他以前觉得王筱有功名,高傲了点,也不是不能忍受,到底是嘴皮子功夫。再说,王筱要是能刺激得二郎上进,就更好了,他这才没管的。
老程氏为王筱不平道:“可他是个秀才,这两年,你的生意顺畅,难道没有他的功劳?”她觉得王鹏是在过河拆桥,举人儿子回来了,秀才继子就不值钱了。
“呵,你去问问他,他什么时候跟人提过他是我儿子了?平日总是一副掩鼻嫌铜臭的架势,就这样的货色,还能让我生意顺畅?他只有跟我要钱,才会提起这个关系,平日里恨不得离我三丈远,就是要钱,他都是一副自己受尽委屈的架势,都什么玩意?”王鹏也是越说越气,王筱这样的,他当初完全是想着大郎可以压得住,对他的态度好点差点,也就容了,毕竟真对商人看得起的人真不多,所以也就没当回事。可如今回想起来,他突然觉得自己委屈真是受大了。
越想越觉得,他一分钟都不想看到王筱了,“伯母就不用说了,他必须出去。”
老程氏听了,也是暗自念叨这王筱为人处事不地道,可她还是努力道:“可他回家后,怎么生活啊?”
王鹏利落道:“伯母说笑呢,我又不是他爹,他怎么生活跟我有什么关系?再说,就是孤儿,族里也没见有人饿死的,更不用说他一个十九岁的大小伙子了。他有手有脚,更有功名在身,怎么就不能生活了?”
老程氏企图跟他谈情分,“可他也叫了你几年父亲了。”
“呵,我又不是没儿子,很稀罕吗?更不用说,每次都是不情不愿的。我看他对大哥可是亲多了,那舅舅叫的,可真跟他亲爹似的。你要是怕他委屈,过继给大哥好了,正好大哥一向看重他。”
老程氏一口回绝,“不行,你大哥膝下已经有二子了,哪里还需要儿子?”
王鹏直翻白眼,“我膝下都三子,更不稀罕外人。”王鹏心里暗自咒骂,这个伪善的老东西,扔麻烦给他时,一脸的慈悲,一听要给她儿子,触到她的利益,直接就给回绝了。
之后,伯侄俩自然是不欢而散的。
老程氏不知道,同一时间,外面的酒楼也在进行另一场对话。
王筱嚷嚷道:“大舅,当年可是你说的,父亲绝对不会也不敢嫌弃我的,还说,我爱怎么花他的钱都没有关系。可如今却被嫌弃了,你不能看着我就这么坐蜡了,你必须得帮我。”
程婉担心儿子语气太冲,得罪大表哥,于是委婉道:“大表哥,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这事你也有几分责任的,如果你当年没这么说,那这两年,筱儿说不定跟鹏哥都培养出深厚的父子情份了,哪会有今日被赶出门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