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婷。”冷晔一把抓住慕婷婷的胳膊。
“你干嘛！”慕婷婷气恼的出声，她讨厌被他碰触，一下都不想。
“对不起，我”冷晔急忙收回手。
慕婷婷气鼓鼓的瞪着冷晔，“小哲，回房间去。”
“妈咪”小哲站着没动，他警惕的看着冷晔。
冷晔心口泛起酸涩的，看着小哲，神色失落至极。
小哲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里忽然就有些难过。
“没关系的，你先回去。”慕婷婷闷闷的开口，小哲之后的神色变化，她当然看得清楚，一时间心里竟有些不落地，她知道冷晔要跟她谈的，一定跟小哲有关系，她不可能把小哲给他但如果小哲对他产生感情，自己又要怎么办呢？
小哲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进了房间。
冷晔知道慕婷婷不会跟自己一起找个地方坐下来谈，指了指楼梯间。
两个人一起走了过去。
相对而立。
“说吧。”
“婷婷，对不起。”冷晔缓缓的开口。
这些年他一直想跟她说对不起，从他们第一次开始，其实他就是存了私心的，当初慕婷婷被下药，他完全可以送她去医院，但是他没有。
之后，威胁她践踏她，自己一件比一件做的过分。
慕婷婷愣怔，眼眶泛红，侧过头，“过去的事，不用再提了。”
“是我欠你的。”冷晔低沉的声音响起，他本能的想要靠近她，但又怕会引起她的反感，“我，能不能偶尔看看小哲？”
慕婷婷侧眸警惕的看着冷晔。
“只是看看，我不会跟你争孩子，我只是想偶尔看看他，真的只是这样，如果，如果，你，你介意，我，我”冷晔慢慢的低下头，心里的苦涩蔓延开来。
“可以，一个月不能超过两次。”慕婷婷闷闷的说道，她即使再厌恶冷晔，他也是小哲的父亲，而小哲，明显对他是有期待的，她不能阻断一个孩子和父亲之间的沟通，只要他没有抢走小哲的心思，她可以接受。
“谢谢你，婷婷。”冷晔明显的一喜，伸手握住慕婷婷的手。
她的手依旧和从前一样柔软。
慕婷婷刷的抽回自己的手，“冷晔，小哲是小哲，我是我，我和你不会再有什么，你也不可以破坏我的感情生活。”
冷晔眸子里的光暗了下去，她以为慕婷婷说的是弗兰克还有那个孩子，都是他心头的痛。
“我，不会打扰你。”
慕婷婷心里说不出的滋味，看了冷晔一眼，转身离开。
冷晔靠在楼梯间的墙壁上，直到工人来找他，告诉他东西都搬完了，他才回过神来。
按了电梯带着小乖下楼。
慕婷婷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冷晔一身的失落颓废。慢悠悠的向前走着，心里竟泛起了许多的苦涩
小哲是上学的年龄，慕婷婷带着他在小区附近的幼儿园里穿梭，看了一圈，累的腿都直了，两个人坐在小区公园的长椅上休息。
“小哲，有没有很喜欢的学校。”
“没有。”小哲清脆的答道。
慕婷婷闷闷的抿抿唇，她也没有，按道理说，这个小区也算是市排的上名的小区，怎么会连个合适的幼儿园都没有呢？
若是说硬件条件，这几个幼儿园倒是都不错，但小孩子的教育，真的让慕婷婷不敢苟同，很多中班的孩子，吃饭还要老师完全不注重孩子独立意识的培养。
“汪汪。”
母子俩正在说话，小乖跑了过来，亲昵的在慕婷婷身边摇着尾巴。
“小乖。”慕婷婷揉揉小乖的头，自然也看到不远处的冷晔，收回目光。
“妈咪，我可以摸摸它吗？”小哲兴奋的问道，上次见到小乖他就喜欢上了，只是，当时的氛围怪怪的，他才没和小乖亲近。
“可以。”慕婷婷点点头。
小哲伸手轻轻摸了摸小乖的头，小乖摇着尾巴，也是一脸的亲昵。
小哲开心的和小乖玩了起来。
冷晔走进的时候，小哲正笑的灿烂，唇角也跟着上扬。
“婷婷，你是在给小哲选学校吗？”
慕婷婷点点头。
“你看看这几所学校，合不合心思。”冷晔将几份宣传单送到慕婷婷面前。
慕婷婷迟疑了一下，伸手接过。
“你，坐吧。”
“谢谢。”冷晔坐在慕婷婷身边，目光始终在小哲的身上转着，看着他和小乖玩的开心，心里暖洋洋的，咳咳掩唇咳了几声。
慕婷婷侧眸，印象中冷晔身体好的不得了，怎么会
她想问问他是不是生病，又觉得自己现在和他的关系，没有什么关心他的立场，将话咽了回去，目光落在宣传单上。
冷晔眸底闪过失落的光。
小哲听见冷晔咳嗽，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好一会。
冷晔跟他笑笑，示意自己没事，小哲才收回了目光。
冷晔拿给慕婷婷的宣传单上的几个学校都离小区有点距离。但也不算远，走路十五分钟也是可以到的，属于国际学校，学校的理念都很好。
“我和小哲，明天去看看。”慕婷婷说道。
“我明天没事，陪你们一起去可以吗？”冷晔试探着问道。
慕婷婷顿了一下，小哲听见冷晔的话，看着慕婷婷，抿着唇，虽然嘴上没说，但一脸的期待，“好吧。”
“明早我来接你们。”冷晔立刻扬起一个灿烂的笑。
慕婷婷起身，“小哲，我们走吧。”
小哲有些舍不得小乖，摸了摸小乖的头，才过去拉慕婷婷的手。
“小哲，我，晚上有个酒会要参加，能不能麻烦你帮我照顾一晚上小乖？”冷晔开口道。
小哲眸子一亮，看向慕婷婷。
慕婷婷怎么会不懂冷晔的心思，他在讨好小哲，闷闷的点了点头。
“好的，我可以照顾它的。”小哲得到慕婷婷的允许。兴奋的说道。
“小乖是吃狗粮的，你们等我一下，我去把狗粮拿给你们。”冷晔说着朝另一栋楼走去。
慕婷婷这才后知后觉，冷晔是搬家了，不过是从自己的隔壁房间搬到了隔壁楼，还是在一个小区里，一时间心里竟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小哲因为可以和小乖玩，显得很兴奋。
一人一狗追逐着玩的热闹。
冷晔过来的时候，没打扰他们，把狗粮交给慕婷婷就转身离开了。
夜色如水。
小哲和小乖玩了一个晚上，都累坏了。
小哲非要给小乖洗了澡，让它睡在自己的房间地上，慕婷婷拗不过他，也只好同意。
照顾他们睡下，收拾了房间，拎着垃圾下楼去扔。
九点钟，小区有晚归的人陆陆续续的往回走。
慕婷婷扔好了垃圾，在小区里转了一圈，准备回去，正看见一个身影跌跌撞撞的朝长椅走来，手按着胃部，一脸的痛苦。
“冷晔，你怎么了？”
“没。没事。”冷晔吃力的应声。
“你脸色很差，我帮你叫人送你去医院。”慕婷婷说着去翻手机，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没带手机下楼。
“不用，习惯了，我歇一歇就没事了。”冷晔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把汹涌的痛压了下去，“太晚了，送你回去。”说着扶着长椅起身。
“我送你。”慕婷婷话脱口而出。
冷晔微愣了一下，“婷婷”
“你，你别乱想，我只是不想明日没人陪小哲去看学校，他会失落而已。”慕婷婷避开冷晔炙热的目光，气恼的说道。
“我没”冷晔低头，掩住自己眸子里的失落，胳膊被慕婷婷扶住。
“指路。”
“恩。”
两个人很快到了冷晔的公寓，慕婷婷进门之后才发现，冷晔公寓的客厅正对着自己家的客厅，客厅里摆了一个望远镜。
“冷晔，你！”
“我，我不是，我只是，想看看小哲。”冷晔额头冷汗直流，吃力的解释道。
慕婷婷瞪了他一眼，看着他这副模样责怪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有药吗？”
“有，柜子下面，白色瓶。”冷晔靠在沙发上喘着粗气。
慕婷婷利落的找了药瓶，又倒了杯水，抵了过去。
冷晔吃了两粒药，痛慢慢的减轻。
“你吃止疼药？”慕婷婷目光落在药瓶上，惊愕的问道。
“不，不是，一般，都不吃。”冷晔缓缓的吐了一口气，说道。
“有病为什么不去看医生？”慕婷婷不解的看着冷晔。
“我，在赎罪呢。”冷晔歪着头，脸上挂着虚弱的笑，他在用这样的方式折磨自己，每一次痛都折磨他不像样子，他依旧不肯看医生，他就要自己一直痛着，痛下去，痛会一遍一遍的提醒自己，他曾经做过的错事。
慕婷婷眼眶泛红，别过头，迅速的擦掉了眼角的泪。
“何，何必呢？”
“是我自己活该的，婷婷，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冷晔虚弱的起身，慕婷婷急忙上前扶了他一把，冷晔没站稳，两个人跌在沙发上。
鼻尖微微相碰，唇角只有呼吸见的距离，四目相对，空气中只剩下，心跳的声音，一下一下
两人都忘记了要推开彼此，就这么静静地，让时光静静地，且慢慢的走着。
咳咳。
冷晔回过神来，急忙起身，咳嗽了几声，“抱歉，我，有点腿软。”
“没，没事，我走了，不用你送。”慕婷婷有些狼狈的应声，转身就往外走，她刚刚是怎么了，他那么抱着她，她竟然忘记了要推开他。
“送你。”冷晔恢复了一些体力，快步跟上慕婷婷。
慕婷婷知道冷晔其实是一个执拗的不行的人，根本不会听劝，索性也就不跟他争，走在前面。
冷晔跟在慕婷婷身后不远的距离，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回了慕婷婷的公寓，一直到慕婷婷进门，冷晔才转身离开。
夜如水。
慕婷婷失眠了，她明明白白的告诉自己，冷晔就算是得了绝症也跟自己没关系，没关系！对，一点关系都没有！
但不知道为什么，整个脑子里转的都是他因为疼痛而惨白的脸，连带自己自己的胸口也闷闷的。
翌日清晨，慕婷婷起的有点晚。
小哲和小乖醒的比较早，一人一狗已经开始在客厅里追逐，慕婷婷没起来的时候，小哲还是注意声音的，见慕婷婷起来了。索性玩开了。
慕婷婷宠溺的看着二人，进了厨房，现在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只能做熟饭菜的小女人了，做了母亲之后，她又专门报了一个厨师班，学习做饭菜，加上原来的基础，现在手艺堪比大厨，所以弗兰克有空就会到慕婷婷家蹭饭。
慕婷婷准备好早饭的时候，冷晔已经来敲门了。
他脸色微微有些苍白。
“叔叔，你，不舒服吗？”小哲迟疑了一下，问道。
叔叔，两个字像是锋利的刀片一样，刺进冷晔的胸口，让他闷疼闷疼的。
“谢，谢你的关心，我没事。”冷晔勉强勾起一个笑，说道。
小哲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去洗手准备吃早饭。
慕婷婷自然看得出冷晔刚刚的痛，心里的烦闷又升起了一些，“你要不要一起吃点？”
“可以吗？”冷晔明显有些受宠若惊。
“吃不吃随便你。”慕婷婷有些气恼的说道。
“吃！”冷晔立刻起身，去洗了手坐在餐桌前。
小哲看见冷晔眸子晶亮晶亮的，这是他第一次和爸爸一起吃饭，虽然小家伙在外面的时候很高冷，但心里其实是非常渴望家庭温暖的。
慕婷婷给冷晔盛了一碗粥。
冷晔道谢接过。
小哲把自己面前的蛋悄悄的往冷晔面前送
冷晔心里暖暖的，“谢谢。”
慕婷婷抿抿唇，有那么一点嫉妒，小哲对冷晔很亲近，即使是从小就在身边的弗兰克也没有得到过小哲这样的照顾。
血缘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
“吃饭。”小哲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吃饭。
冷晔看着自己面前的煎蛋，迟疑了一下，还是夹起来大口的吃了进去。
早饭后，三个人一起上了冷晔的车子。
车子后面撞了一个安全座椅。
慕婷婷帮着小哲坐好，系好了安全带。
“叔叔，我们现在去看幼儿园吗？”小哲脆生生的问道，他其实想跟冷晔说话，但是找不到合适的话题，好容易有了问问题的机会，他自然是不会放过的。
每次小哲叫他叔叔，冷晔的脸色都会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他在痛。
慕婷婷闷闷的吸了一口气，“小哲，你，可以叫他爸爸。”
“真的吗？”冷晔和小哲异口同声的问道。
两双眼睛都惊喜的看着慕婷婷。
慕婷婷心里真是百味杂陈，孩子到底是跟爸爸亲的。闷闷的点了点头。
小哲看向冷晔，冷晔一脸期待的看着小哲，“小哲，叫，爸爸。”
小哲抿抿唇，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又觉得自己刚刚的表现太热情了，妈咪不喜欢爸爸，他这么跟爸爸亲近，妈咪是不是不高兴了？
小脑袋一时间纠结的不行。
“我想想的。”小哲抿着唇不说话。
冷晔有些失落，他自然也明白小孩子的心思，他想亲近自己，又怕冷落的慕婷婷，如果他们是一家三口，就不存在这样的问题，但，现在他们不是。
冷晔让人查了慕婷婷和弗兰克的事，昨晚得到的消息，知道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这些年其实慕婷婷一直都是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
她不在慕北琛身边，身边唯一的一个朋友就是弗兰克，一个女人照顾一个孩子，很艰辛。他懂，所以心里更加的愧疚，一切都是他的错
“开车吧。”慕婷婷出声提醒道。
“好。”冷晔回过神来，发动了车子。
冷晔选的几个幼儿园都不错，最后慕婷婷和小哲一起敲定了太阳花国际幼儿园。
选好了幼儿园之后，小哲摸摸自己的肚子，“吃饭饭吧。”
“小哲想吃什么，我带你们去吃？”
“妈妈喜欢吃辣辣的菜。”小哲说道。
“上车。”冷晔笑笑，慕婷婷拉着小哲的手上了车子。
“如果你有事，把我们送回去就好。”
“没事，我最近都没什么事。”冷晔急忙说道，发动了车子，很快到了一件川菜馆。
“小哲不能吃辣，我让人给他送些能吃的过来，你点你爱吃的。”冷晔说道。
慕婷婷接过菜单，眸子明显一亮，她在国外就天天想着要吃川菜，自然小哲经常能看到她一脸期待的盯着电脑屏幕看
冷晔让人给小哲做了几个不辣的菜，慕婷婷也点好了餐。
“你吃。”小哲一个劲的把慕婷婷爱吃的菜往冷晔面前送。
冷晔自然不会拒绝小哲的好意，吃了几口，脸色微微有些泛白。
慕婷婷低头吃东西，没注意他的反应。
吃过饭之后，冷晔起身结账，慕婷婷和小哲跟在他身后，看着他身体明显晃了一下，“冷晔，你没事吧？”
“没事。”冷晔回头，应声。
他这会脸色白的跟纸一样。
“你怎么了。”小哲关心的问道。
“没事。”冷晔吃力的出声，胃部疼的都要痉挛了，他单手按着胃。
“去医院。”
“不”冷晔刚想拒绝。
“不要怕，打针不疼。”小哲大声说道，小手抓着冷晔的手。
冷晔神色一顿，点了点头，慕婷婷结账之后，和小哲一左一右把冷晔扶到了车子上。
她开着车子，很快到了医院。
一个戴眼镜的老大夫给冷晔做了检查。
“早上吃了什么，中午吃了什么？”
“早上，吃了粥还有煎蛋，中午吃了肉肉和辣椒。”小哲认真的说道。
老大夫目光落在冷晔脸色，“胡闹！这么严重的胃病，你自己不清楚嘛？煎蛋能吃吗？辣椒能吃吗？”
小哲眨着大眼睛，眼泪都要掉出来了，那些都是他让他的吃的，而他是因为不好意思拒绝自己，才吃的。
“爸爸，对不起”
“小哲。你叫我什么呢，再叫一声。”冷晔眸光落在小哲的脸上，激动的问道。
“爸爸。”小哲红着脸，声音小小的的叫了一声。
老大夫算是看明白了，这一家人有故事，微叹了一口气，“年轻人要想照顾别人，得先照顾好自己，你这病也有四五年了吧，不光要吃药还要注意平时的饮食，不能喝酒，不能吃辛辣油腻的东西”
“谢谢大夫。”冷晔出声道谢。
“阵痛的药不能经常吃的，会加重病情。”又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开了药。
慕婷婷拿着单子去开药，小哲陪着冷晔坐在长椅上等着。
“爸爸，你为什么不跟我们生活在一起。”小哲纠结了许久问道，他虽然人小，但感觉得到，冷晔是疼他的，也喜欢妈咪
“是爸爸以前做错了一些事，你妈咪在生气。”冷晔大手落在小哲的头上，柔声说道。
“妈咪说，做错事。就承认错误，之后改正，这样的人是值得原谅的。”小哲认真的说道。
冷晔唇角勾起一个苦涩的弧度，“小哲，爸爸正在尽量改，只是爸爸以前做的错事太多，不敢奢求你妈咪的原谅。”
小哲依旧有些不理解冷晔的话，慕婷婷拎着一袋子药走了过来。
“我们走吧。”
“好。”冷晔起身，小哲急忙跟上拉着他的手。
三个人一起回到了小区，冷晔住在隔壁楼，慕婷婷和小哲送他回家。
“药放在那了，按时吃。”慕婷婷叮嘱了一句。
“恩。”冷晔点点头。
“明天，小哲就去上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