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本宫那是热的。”
半晌,她憋出了这么一个理由。
男人指尖的凉意和她脸颊的滚烫形成鲜明的对比,寝殿里放着冰块,这个谎,扯得不可谓不拙劣。
可宣无袂偏偏什么都没问,抬手让宫人搬了更多冰块进来。
那一瞬间叶曦和脑袋里有一个恍恍惚惚的想法,他或许不是不明白,而是不想明白。
可是她没有细想。
她满脑子都是方才那人指尖触碰在她眼角的温度,是对方神似数年前,还是将军府公子时芝兰玉树般的温柔。
宫人搬冰块的动静不大,但是在这两人一时无言的寝殿里,显得尤为明显。
叶曦和放空的神思渐渐收回。
她轻咳了一声,对着面前之人微微一笑。转瞬间,眼角眉梢又恢复了骨子里雍容华贵的气度。
“眼下确实是凉快了不少,难为爱卿有心了。”
“殿下怎么不继续哭了?”他毫不替她遮掩地问道。
搬冰块的宫女太监们身子一僵。
什么情况?他们听到了什么东西?永宁长公主居然会哭??他们不会被杀了灭口吧……
叶曦和脸一红,却不是害羞,是气的。
下一瞬便毫不相让地反唇讥讽道:“爱卿方才那副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觊觎本宫后宫面首之位呢。”
“殿下说笑了,臣即便心有余也力不足。此事,殿下应该是最清楚不过的。”
他抬眉轻轻看了她一眼,自始至终眉目轻淡,不含半分戾气。
这句话里面的所指,叶曦和自然是听懂了。
别说,论伤害人,她的确比不过宣无袂。
“前镇北将军府罪孽深重,本宫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她面上无甚表情,说出的话语一度很冷漠。
大殿内稍微安静了一瞬。
就在她以为宣无袂约莫是不会再说话了的时候,那人微微勾唇,“是,殿下没有错。”
“殿下只是秉公处理叛国的反贼罢了,有什么错呢。”
“所以微臣心怀旧怨,借赠玉之名蓄意报复殿下,合情合理。”
叶曦和眉眼半敛,压下眼底浮上的那丝欲念和冲动。
下一瞬,便难以置信地抬起了头来,微微错愕地看向他,“你这话的意思,是承认了吗?”
仿佛只要他说一句“是”或者点一下头,她就能当场掉眼泪。
他拧了拧眉,没说话。
“明明之前在倚梅园都说好了的……”她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宣无袂,本宫不过是想要自己、母妃还有弟弟一条活路而已,你若是不愿,当初又何必答应?”
她说得可怜极了,宣无袂明知她是在演戏,心里还是不由微滞。
她惯会演戏,他一直都知晓。
“不是。”
绯红色的薄唇冷冷的,且略微带着几分不耐烦地吐出这两个字。
叶曦和一抽一抽的可怜模样微微收敛了不少,她睁着一双湿润的丹凤眼仰头看他,“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