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曦和掩在袖子里的手微微收紧,面上不动声色,只是那双丹凤眼深处藏着冷意。
她缓缓扫过面前群臣的脸,身侧的手悄然将帐幔放下,遮住了榻上的男子。
“不知是何事,值得众爱卿冒雨前来,又擅闯宫殿?”
“殿下!阉党干政,我大晋积危久矣!如今乱臣贼子身受重伤,正是重振朝纲、匡扶社稷的绝佳时机!臣等,还请殿下能够出面,趁此捉拿贼子,振朝纲、匡社稷!”
“振朝纲!匡社稷!”
“振朝纲!匡社稷!”
“振朝纲!匡社稷!”
……
高呼声一阵盖过一阵,群臣死谏的场面让叶曦和的意志有一瞬间的动摇。
跪在地上的有文臣也有武将,只怕现如今整个皇城都被士兵包围了。
只要她一点头,便是名正言顺的捉拿佞臣,晋国的大权也就能重新回到她叶氏的手中。
乱臣伏诛,河清海晏。
两辈子都无比渴望的东西尽在咫尺。
她似乎没有理由不点头。
一旁的宁焰眼睁睁目睹这一幕,睚眦欲裂,眼眶几乎猩红。
他扭过头看向叶曦和,连他也不确定叶曦和会不会点头。
但他却清楚地看到了叶曦和眼中的犹疑。
宁焰握着剑鞘的手不由收紧,他们主子为了这个女人可以毫不犹豫赴死,所有的大计都可以不顾,但这一切付出好像并不值得。
他眸色微敛,已经做好了死也要护送主子安全离开的准备。
“殿下!您还在犹豫什么?您难道是心软了吗!?”
年轻的兵部侍郎蹙着眉头,忍不住催促和质问。
“爱卿可知现如今瘟疫严重到了何种程度?”
半晌,叶曦和才终于开口。
她没看他,也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出了另一个不甚相干的问题,语速低缓。
兵部侍郎一愣,但还是耐着性子回道:“据说是已经抑制住了,范围控制在城东之内。东至平欢坊,西至康乐坊,北至河西王府,南及城郊荒山庙。”
“爱卿可知已经死了多少人?又知将要死多少人?”
“这……这臣怎知!”
“那爱卿可知但凡染上瘟疫者,不同时期都有何症状?最久的,又能有几天活命?”
年轻的侍郎不由烦躁地甩了甩官袍,“殿下,为防变故,当务之急是捉拿佞臣,您老问臣这些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做甚!”
叶曦和没有再问他,而是看向其他人,“诸位爱卿,有谁能回答本宫的三个问题吗?”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