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鹤比半个月之前更黑了,倘若不说,几乎没人敢相信这是半年前的江南案首宋甫之!
看着像黑炭似的宋鹤,甄舒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宋鹤身上有股子皂荚的清香,甄舒猜想,他应当是沐浴后才来见她的。
甄舒嘴角微翘,大热天里烦躁的心情莫名被抚平。
“事情已经差不多了,这些日子你也不必跟着操心了,京都有不少好玩的地方,既来之则安之,不如趁此机会好好玩玩,也不枉长途跋涉来此一番啊。”
甄家的事情没有解决,甄舒哪里有心情去游逛京都,品赏京都的风土人情啊。
可听着宋鹤清风般的声音,甄舒不由点点头。
既然他让自己不必担心,想必也不会出太大的事情,她索性就好好休息几日,过几日也给她娘和嫂嫂哥哥们买些京都的好东西回去,也不虚此行了。
七月十三,盐林的飞鸽传信到了京都。
这些日子宋鹤和甄佑德在京都做的事总算有了起效。
工部左侍郎陈方礼家中妻妾争风吃醋出了人命,御史台的徐至邑等一众言官出面弹劾陈方礼家风不正,家不平何以安天下,一直上书圣上用官严明,不可放松。
众声之下,陈方礼被罢职停用。
紧接着,有人举报两江巡抚家中藏有谋逆之物,一搜之下发现了一方象征天子的私引,还有藏起来的没完工的龙袍。
这一下事情可算是严峻了。
圣上震怒!
两江巡抚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出了这种事,陈方礼哪里还敢和宋呈做一丘之貉,他是抽身都来不及。
等两个人回过神,已经是大势已去,偷鸡不成蚀把米!
陈方礼倒是个见异思迁的,见宋呈怕是要赔上了,是唯恐自己也被牵连上,要知道谋逆之罪严重了是要诛九族的,这个时候他是连休妻的念头都动了。
为了把自己摘干净,陈家的一系列操作就是神之迷惑了。
陈方礼不但亲自写信检举宋呈为一己私欲作伪证陷害甄氏钱庄,还上书帮甄家鸣冤,这接二连三的举动真是令人大跌眼镜!
甄佑德这些日子为了抓住工部左侍郎的小辫子探他阴私,也真是煞费苦心,觉得自己读书科考也没有这么费过脑子,半个月下来人也瘦了一圈。
张氏心疼得不行,不由抱怨道:“当初你不是说保全自身就行吗,怎么被一个毛头小子说动了心,你说若是被卷进去了可如何是好,老爷一向心思通透,怎么此番却是犯糊涂了。”
这次甄佑德却是一巴掌拍在了桌上,沉着脸让屋里人都退出去。
张氏见状忙收敛了面上的不悦,赔了几分小心道:“妾身说错了什么,老爷何至于动这么大的怒气。”
甄佑德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看着妻子张氏,轻笑了两声,“妇道人家到底是妇道人家,你当此番二弟一家翻身是谁的功劳?”
张氏不假思索:“自然是老爷啊。”
“糊涂啊,若非经此一事,我怕是要走错路了,从前不识池中物,飞上苍穹方知龙啊!你莫非真觉得那宋甫之只是辅助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