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今晚是到不了丘山县了。
“我去!昨晚不能说睡得不好,只能说压根没睡,今晚还得睡在野地里?!我衣服都还是湿的!”
苏归吃着所剩不多的肉干,有些崩溃。
作为野外的行家,七娘不允许生火,也不建议继续赶路,只建议就地休息,恢复体力。
问及缘由,她讲道,自己之以前独自行走,常看见有三两出行的旅人,晚上点燃篝火。
然后第二天,她悄悄路过时,就发现,大部分时候,火还燃着,然而他们的东西被翻过了,人也不见了。
与怕火畏光相比,某些妖邪可能更怕找不着人。
夜晚的火光,实在太显眼了。
但有什么办法呢,他也就发发恼骚。
“人离乡贱啊!”
苏归感叹道,往地上一躺,就准备穿着湿衣服凑合一晚上,只希望今夜染上的风寒不要太严重。
七娘说道:
“你这是做何,怎不把湿衣服脱了?不怕着凉吗?”
他当时就惊了,回道:
“那我光着身子就不会着凉了?!”
七娘撇了撇嘴,脸上微起笑意,仿佛终于抓到了他智商上的空当,却是说道:
“可这样,夜里该冷得紧吧?”
“脱不脱不都冷吗?那要不你也用法力帮我烘干一下呗?”
他说着,突然意识到什么,双手猛地抱在胸前,喊道:
“我可是很保守的!你不要乱……嗷!”
话还没说完,她就丢过来一团白花花的东西,正砸在他脑门上,随后一跃上树,没好气地说:
“那你就穿湿的裹着睡吧。”
苏归揉了揉额头,倒也不疼,这东西软软的,手感非常熟悉。
他一下就想起来了,在被那老狗无缘无故打伤后,自己盖的就是这玩意,织成睡袋形状的丝茧。
太棒了!他还记得这玩意又软又滑,而且特别保暖。
“不许看啊!”
他向着树上喊道,开始脱衣服,随后带着笑容钻进了丝茧里,发出了极其满足的声音:
“啊!好暖和!好舒服!”
丝茧柔软又带着韧性,竟是让他感觉不到身下土地的坑坑洼洼。
他从丝茧中探出脑袋,只露出到眼睛出来,一如从地里冒头的鼹鼠。
有新的丝从树上探下,卷成团,塞进了他的湿衣服里。
“明早便能干了。”
七娘的声音从上面传下。
“七娘,你不睡在茧里吗?睡树干不咯吗?这里面好舒服的!”
他看着传来声音的方向,并没有白色的丝茧,如此问道。
“一者,我们只将猎物和幼崽裹进去。”
她回道,声音微颤,仿佛在憋笑,继续说道:
“二来,白茧在黑夜中,过于显眼了。”
卧槽!
苏归还在纠结自己算猎物还是宝宝呢,但听到后半句顿时就给唬住了。
他叫了几声,七娘再不回话。
环顾四周黑暗,并不明朗的月光下,狱瞳却因为能够通视幽冥,而将一切看得真切。
可这并不能削弱他对隐藏在黑暗中潜在危险的恐惧。
苏归当机立断,摇晃着丝茧打滚,在地上裹起一层泥和枯枝残叶,用作伪装。
正松了口气,他突然又看见不远处萦绕成团的飞虫,立即想到自己被咬出一个个鼓包的惨样。
登时他就后悔离家了。
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