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都赶到河边,向梅子渡望去。
以往因为幻境存在,瞧不出异常,但眼下,立即发现了不对劲。
梅子渡那块,此刻已经宛如焦土,树木花草早已枯死,只光秃秃的一片,这还不止,更有看不太清的花花绿绿的玩意堆积成小山。
“那些是……人?!”
有一兵卒视力颇佳,竟是瞧出了点样子。
这些人全神贯注地远望,只盼那卒子看错了,而苏归此时却在看员外旁边的老道士。
这家伙先是看见渡口模样,面上吃惊,但很快敛起,随后眼神向渡口附近的山上打望。
这就不得不引起苏归的警觉了。
一阵哭声引得他回神,丁员外抱着他的夫人哭了,想来自己的话,加上眼前的异景,他们该是信了大半。
那队官兵,领头的在和手下悄声说着什么,面露骇色,而跟在最后的一小撮百姓,已经有人哭了起来
“丁员外,此处毕竟是太远了,人眼看不真切,还需往前走,不说乘船过去,至少也要到对岸,才能看明白。”
老道士突然开口。
“道长,您看看对面,若不是那位瞎眼的先生所说,还有什么能把一块好地生生祸害成那样?!”
丁员外一边擦拭泪水,一边说道。
“肉眼看不清楚,道长的天眼也看不清吗?”
苏归跟着说道,他倒想看看这家伙葫芦卖的是什么药。
“若非看清了,我又何必劝你们?”
那老道一甩袖子,也不知从哪弄出个拂尘,往怀前一抱,倒还真有点高人姿态。
“员外,此前有人眺看,望不出异常,那是有幻术遮蔽,自是不假。但为何,这瞎子一说,你便觉得此刻眼前的景象不是幻术了?”
“对呀!”
丁员外闻言一喜,看向苏归的眼神都变了,怀疑甚至带着些许厌恶。
后者脸色也是一沉,心道:“这些犊子怎么都爱把锅往我头上甩!真当盲人好欺负?!”
他立即回道:
“我自是没有说谎,道长法力通天,何不来个一苇渡江,或者干脆飞过去看清楚了,再回来给我们讲讲清楚呢?
“丁员外,我虽是个瞎子,但走南闯北见得人也多了。有些人就是不要脸,和尚,富商的样子装着,结果到头来都是骗子。这还算好的,偏是有人爱扮道士,明明半点法术不会,却老爱装个高人模样。”
老道登时就怒了,吼道:
“无知小儿,休要满口胡言,胆敢诬陷于我!”
“道长真有能耐,就飞一个看看嘛,你能飞我就信你,不管是河神还是别的。你牛逼你就露两手呗。”
“你——!”
老道何曾遇到过这般不拿自己当回事的赖子,直气得话都说不出。
“丁老爷,本来我就是一个过客,有些话就不想说,但眼下见你遇上骗子,不说也不行了。
“我猜猜,您碰上这位道长,多半不是你去哪处名观请来的,而是就在县城附近撞上的,他该是托口自称四方游历的道士。”
丁员外脸色微变,转头瞥了眼老道。
见着自己猜对了,苏归继续说道:
“他取信于你,靠的不是什么仙法神术,想来只是一个消息。”
高胖员外的拳头都捏紧了。
“他是不是告诉你,他夜观天象,或者别的什么,反正就是知道了令家公子失了消息,又借口什么员外家德行深厚,是有福之家,令公子天人之姿,命中本不该有此难,念及天道助善,于是特地来为您排忧解难。”
“正是!先生您是怎么知道的?!”
丁员外听得激动,一把钳住苏归的手。
后者直摇头,却是偷偷看了眼如丧考妣的老道,淡淡道:
“都是套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