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孙寿苦笑着靠近。

“老不死的，你玩真的…”

“拖出去！”听沈明伦还敢骂人，孙承宗暴怒咆哮。

马车缓缓驶出了孙家，里面趴着崩溃了的沈明伦。

其实，沈明伦对孙承宗很尊敬，毕竟孙家满门忠烈。

清军入寇攻略高阳，孙承宗领着一家老小，号召全城百姓死守城池，最终孙承宗以下一百余口，都壮烈战死在高阳城内。

即便第一次挨打，也是自己想要陷害柴家，算是自作自受。

可明明是孙承宗，逼着自己说出救国良策，反而又被打了十大板子，沈明伦就觉得委屈。

只是孙承宗有他闺女这个杀招，沈明伦也只能忍气吞声，想不到竟然又抓自己回来，还挨了第三次板子。

沈明伦死后重生，先是雪夜生火，然后便是大闹县学，随之就是围攻王家，晚上就接到孙氏的死亡通知。

来孙家求救无门，只得当街跪地诉告，好容易见到孙承宗，却又连续挨了三次打…

沈明伦的灵魂，虽被后世磨炼了多年，可一连串没完没了的憋屈，终于让这个快三十的心灵崩溃了。

“老而不死是为贼！”

听沈明伦辱骂阁老，孙寿咧咧嘴，心里郁闷却发不起火。

“寿爷爷，阁老有命，让您领这小子回去！”

沈明伦、孙寿一齐愕然，老头子还真…没完没了了。

马车再次驶入孙家，孙家门外…又渐渐热闹起来。

替父训妹的孙鉁，现在却回不了家，因为他被堵在家门口了。

等家里的仆从解释完，孙鉁哭笑不得，老爷子这是闹得哪出啊？

您让我约束小闺女，您老自己…

孙鉁无奈，只得下车步行，刚进了自家后堂，就听见书房里炒成一团，而满堂孙家子孙，都老老实实地肃立聆听。

“小畜生，我大明从不与蛮夷言和！”

“老匹夫，唐太宗与突厥有白马之盟，方能纵横西域尽灭其国！汉高祖与匈奴有和亲之耻，才有了征伐大漠封狼居胥！不识时务一味硬来，不是二傻子吗？”

“孙寿，打他，撵出去！”

屋门一开，孙鉁不由和一众子孙一起观瞧…

孙寿苦笑着走出，身后跟着几个仆从，将哭嚎怒骂的沈明伦…抬了出去。

噗噗！

“哎呦，老不死的，有本事你打死我，否则我杀你全家！”

良久，众人又听见孙寿的声音：“公子，您忍忍，老仆可没下死手，这就送你回去。”

随后便听见门口一阵闹腾，孙鉁不由苦笑着走了进去…

“父亲…”

“把那小子再领回来！”

“还来？”孙鉁愕然。

“快去！”孙承宗怒吼道。

孙鉁走出房门，哭笑不得的一指外面，对子孙叹道：“去，让寿叔带回来！”

良久…

“孙承宗，你这老不羞，我要去京师告御状！”

孙承宗的声音飘了出来：“老夫两朝国老，又是你外租，不怕麻烦你就去！孙寿，把他给老夫抬进来！”

“遵命！”

……

“小畜生，士绅乃立国根本，岂能容你坐视牺牲？”

“老匹夫，小民乃栽舟之水，为何却任其尸骨遍野？”

“小畜生，那是朝廷有心无力，而你却是存心杀人，还是杀得干干干净！”

“即便我不存心，难道你阻止的了流寇杀人，他们一样也要死干净！老匹夫，就是因你无能坏了辽东，才弄得民不聊生国势凋零！自己收拾不了便溜回家躲清闲，看不到百姓哭嚎挣扎，却为那些狼心狗肺的东西掉眼泪…你才是罪魁祸首、假仁假义！”

“孙寿，打他，撵出去！”

房门再开…

“老匹夫，老不死，老不要脸…”

看着沈明伦一口一句脏话，骂着自家的老祖，孙鉁和子孙…不由连连苦笑。

他们本该义愤填膺，上前教训这臭小子，可却没一人动手，总觉得…老头子和这小子很诡异。

“把他拉进来！”孙承宗的怒喝，又从房门中钻了出来。

……

“小畜生，老夫的辽东军都是精锐，怎么就不会练兵？”

“老匹夫，关宁军除了伸手要钱要粮，全他娘的是些废物！”

“小畜生，有本事你来！”

“老匹夫，以你为我不会，我还不糟蹋兵饷。只要给我权利，我就弄些穷苦子弟，领着他们内平民乱、外扫不臣！”

“小畜生狂言，没钱没粮人家听你的？”

“老匹夫，我领着他们学鞑子劫掠，就不信能抢来金山银海，他们不愿跟着我杀得人头滚滚！”

“孙寿，打他…”

孙鉁疲惫地挥挥手：“都散了，该干嘛就干嘛去，别…”

“老不死的…”

沈明伦的咆哮打断了孙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