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杨雪立一个人牵着马车正往武当山上走,他一直走的上坡路,走了很久了,但他看上去没有一点劳累的样子,像他这样的人,也许永远也不会感到劳累,也许他心里的悲伤已经使他忘却了劳累。
现在他也没有去想上山之后会遇到什么,他现在心里想的只是把马车里的三个人交还给葛道通他们,然后他就下山,可是,事情真的能像他想象得那样简单吗?如果事实都像人想象得那样,那这世界岂非很美好?
寒风吹得越来越大,山上的确要比山下冷一些,何况这是冬天。不仅如此,天上的白云已渐渐开始将太阳包住了,出了几天的太阳,看来阴天终于还是来了。杨雪立此刻停下了脚步,缓缓抬头望向了天空,他虽然不喜欢太阳,但看到太阳被白云遮住,他心里还是高兴不起来,不知道是为什么。
只见天上的乌云越来越多,太阳已完全被遮住了,恐怕这一天的太阳都不会再照射出来了。山上的风也越来越大,越来越寒冷刺骨,吹着杨雪立那黑色的披风和黑色的头发,但他的表情却丝毫没变,依旧是那么冷漠,脸色依旧是那么苍白,他的身子仍然挺得笔直,他的脚步没有一丝减慢,看来再大的风也无法阻挡杨雪立前进的步伐。世上本就没有任何人或事能阻挡得住杨雪立要去做他想做的事。
武当派的山门终于到了,杨雪立认得,因为他来过了,而且不止一次。守山弟子见到了杨雪立,都不禁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此刻他们对杨雪立自然是非常忌惮的,虽然他们早已做好了见杨雪立的准备,但现在亲眼见到了,还是会有如此的举措。
走到山门口,杨雪立的脚步停了下来,马车也停下了,一路上留下的车轴印,到这里总算结束了。
其中一个守山弟子勉强作出镇定之色,抱拳说道:“杨……杨少侠。”杨雪立却连看都没有看他,这几个守山弟子他都没有去看一眼,他只是淡淡地说道:“葛道通呢?”几个守山弟子互相对望了几眼,刚才说话的那人回答道:“掌门正在大厅,杨少侠……”他这话还没说完,忽听山门里有一人朗声说道:“大名鼎鼎的杨少侠来了,老夫有失远迎,还请杨少侠见谅啊!”这话看上去是一番客套话,但语气谁都可以听出来不是真心话。
说话的这人正是崆峒派的掌门梁敬。守山弟子们都回头去,看着梁敬和林公复走了出来。杨雪立还是没有看他们,一直垂着眼,好像当他们根本不存在,刚才梁敬说的那番话,他好像也没听见。
林公复早已料到柳依婧和张依松就在杨雪立身后的马车里,他们两个去了魔教总坛后,就一直没有消息,生死不明,他十分担心他那两个爱徒,现在他急着要过去见到他们。梁敬却立刻拉住了林公复,向他使了个眼色。林公复明白,梁敬是怕杨雪立会在他过去的时候突然对他出手,虽然他也觉得杨雪立并不是那种阴险的人,但还是答应了梁敬。
过了许久,梁敬才开口说道:“杨少侠,您身后的马车之中就是我正派中的韦南英、张依松、柳依婧三人吗?”杨雪立淡淡地说了一个字:“是。”梁敬“哦”了一声,道:“这么说来,我等还得感谢杨少侠亲自将他们送回武当山来了?”他说这话也有那种不怀好意、冷漠刺耳的语气。
这时,杨雪立抬起了头,锐利的目光盯着梁敬,梁敬与他目光相对,自己体内不禁升起了一股寒意,全身都微微颤抖了一下,但不是太明显。过了一会儿,只听杨雪立道:“你用不着谢我,我今天来,是要见葛道通的。”梁敬和林公复对望一眼,然后梁敬说道:“你找葛掌门所为何事?”杨雪立道:“我既然是找他的,自然要当面跟他说,与你无关。”梁敬听了这话,不由得从心底升起了一股怒气。由于现在杨雪立和魔教教主金花使者丁广博往年的关系已经传开了,所以很多人都认为他也是魔教中人,甚至是魔教派到中原来的奸细,而梁敬本身就对杨雪立没有好感,因此他更加相信这个说法,他对杨雪立更加讨厌和恼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