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焰青的脸色非常难看，就好像一个许久未愈合的伤口，又被人撒上了一层新盐，他想要发泄，却发现内心深处空荡荡的。

他失去了灵魂的同时，也丧失了许多感受。

“不管怎么说，把你拿走的五个灵魂交出来，他们都不是你要找的人。”

孙焰青顿了顿，继续道：“一开始我还以为，那个五个灵魂遗失只是意外，你知道的，一年之中，总有不少人活着的时候浑浑噩噩，找不到路，就连死后变成了灵魂，脑子照样不好使，寻不到黄泉的门。”

孙焰青瞥了一眼赵天海，他目光呆滞，面如死水，还在红绳的控制当中。

“直到这个人的出现，我才开始怀疑，或许那五个丢失的灵魂，并不是意外，而是被人恶意掳走了，新闻上报道的五个自杀者，不是死在连石湖度假区，就是曾经去过，这难道这只是巧合？我不信，所以就过来看一看，这个新开发的度假区，是不是藏有什么脏东西。”

“他们都不是好东西，死有余辜。”女鬼目光凶恶，所有头发都飘了起来，像一只黑色的刺猬。。

“不管他们是不是好东西，阳间自有定夺，阴间自有审判，还轮不到你来插手。”孙焰青瘦削的脸颊，隐隐浮现出一道道黑色的纹路，他的手中，也多了一条玄黑的乌金铁索。

乌金铁索的末端，是一个刺钩，刺钩锋芒毕露，威压逼人，足以震慑任何见过它的人。

女鬼的头发瞬间下垂，恢复如初，就好像一个弱者受到强者的威压，立即泄了气一样。

“灵魂可以还给你，但我有一个条件。”女鬼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放过我，不要把我带下地狱，我在等人，还不到投胎的时候。”

孙焰青冷哼一声，目光冷冽道：“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竟敢和我谈条件。”

女鬼面如死水，她多少猜已经到了这个结果，一个没有灵魂的鬼差，又怎么会懂得千年的等待之苦。

孙焰青脸上的黑色纹路消失，手里的勾魂索也没了踪影，可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冷：“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但我只要那五个灵魂。”

“那我......，”女鬼的脸上，流露出一种很久没有过的表情，惊讶中带着一丝欣喜。

“只要你不在我的地界闹事，那你便和我没有关系，我也懒得管。”孙焰青面不改色。

女鬼点了点头，然后张开双臂，从湖里召唤出五条红绳，绳子的末端，分别束缚着一个灵魂。

孙焰青转身，随即便有一阵空灵明净的钟声响起。

“黄泉钟起，亡灵上路。”

五个灵魂，还有赵天海，都被那阵钟声所吸引，跟在孙焰青后面，朝那间小庙走去。

“孙上差，小女子看得出来，你和那些出卖自己灵魂的鬼差不一样。”

女鬼朝孙焰青招了招手，一时之间，湖面阴风四起。

孙焰青当作没听见，他回到庙前，指着神女像，对女鬼道：“你在这里应该攒了不少灵源吧，把我们送回去。”

女鬼瞬间拉下脸来，差点没摔进水里，这个鬼差，不是一般的抠门，就连传送几个灵魂，也要榨取一个水鬼的灵源。

她甚至都开始觉得，孙焰青之所以放过自己，就是为了自己庙中获取的一点香火而已。

为了快点把这位抠门的鬼差送走，女鬼还是用了一点自己的灵源，毕竟，这件事是因自己而起，孙焰青没把自己抓回地狱，就已经算是最大的仁慈了。

......

阁楼里，赵天海倒在桌子上，他手里还有半杯没喝完的茶，那杯茶，还有热气在升腾。

赵天海没有死，他之所以能够听到亡者的钟声，是因为灵魂受到了女鬼的污染，处于一种游离状态，这也是他经常能够见到一些脏东西的缘由。

至于那个梦，则是女鬼给他下的诅咒，他自杀死后，他的灵魂会受到那根红线的牵引，去到女鬼那里。

一觉醒来，因为那杯孟婆茶，他将忘记很多事情。

寂静的阁楼里，孙焰青神情落寞，独自走上了二楼，他白皙的手指，不停在棺盖上来回摩挲，手掌却没有沾染半点灰尘，很明显，这个通体漆黑的棺材，经常被人拭擦。

“我也等了你一千年。”

孙焰青愣愣的看着棺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没有了灵魂，也因此失去了很多感受。

可是有一种感觉，一直都在，并且如影随形，那是一种很无助的孤独感，没有了灵魂的孙焰青，却一直在承受着孤独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