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月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开口:“司嫣哥哥我错了!我不是，你知道我不是那样的!”

六年前，孟月答应了司嫣的合作，随后的事情似乎都是水到渠成——

她不想继续修炼以鲜血为媒的魔功，司嫣就寻遍典籍，教她适应改造身上的魔功，使她可以无需沐浴鲜血来修炼。

她不愿被门派长老压制，不想吩咐布置下属烧杀抢夺，司嫣就教她如何收买人心，用权势利益和武力威逼，将黄梅派的长老们压制打倒。

她不愿以魔教教主之名天天居于室内修炼和处理事务，司嫣就一边替她处理教派事务，一边兴盛和扩大黄梅派的经营范围，以此多次借着教派事务之名带她四处闲逛，弥补她往日幽居阴森门派的心情。

司嫣对她来说本该是亦兄亦父、恩重如山，但孟月也不知自己从何时起，对他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愫。

孟月本来只是想用这般轻佻的话语挑逗一下司嫣，因为她看平日里黄梅派的女生都是这般作为，可司嫣淡漠的神色让她慌了神。

司嫣哥哥对自己这么好，为了帮自己适应魔功，甚至延迟了他自己修复灵脉的时间，使得他灵脉暗伤，每逢雨天和午夜时分便会疼痛万分，自己怎么能这样任性，还让他不高兴呢!

看着孟月连连道歉的样子，司嫣脸色渐缓，他不想增加无谓的麻烦，伸手摸了摸孟月的头，宠溺而温柔:“月儿听话，咱们此行须一举成功，要警惕行事。你方才说出自己教主的名号，虽说屏蔽了声音，但依旧不妥。”

孟月这才明白，司嫣只是在为她的安危担心，而不是对她方才的“以身相许”之言不满，心里一时又是甜蜜又是愧疚:“司嫣哥哥，我知道了!”

司嫣只笑不应，心中一直想着自己的计划。如今，他在黄梅派的势力已经不愁，这北荒也尽纳入囊中，只是他的修为达到金丹，却无法上升了。

当初据教派中的鬼医所说，不是他自身实力遇着门槛，而是他多次损伤灵脉，导致他的灵脉无法继续生长扩大，还需进一步温养。

若以常理温养，假以时日便可慢慢修复。但司嫣不想用这样的法子。

司嫣发现，灵泉可以加速他的修复。

他想起之前那个狼王的灵泉，于是派人循着那炸开的山洞找寻灵泉泉眼，倒是让他寻到了。

可那一潭灵泉的灵力被他全部内化，却只是略微让他疏通了灵脉，如今他修炼到金丹初期，就感受到了疼痛。他还需要更多灵泉水。

但普通灵泉水效用不大，狼王的灵泉水少说也是千年灵泉，因此，如果他还需要更多力量，只能去中原寻找。

中原万剑宗，有万年灵池，若是可为他掌握，他就可以继续修炼。

这可巧了，他的老朋友都在那呢，同他们一耍，倒是有趣。

司嫣盘算着，面上却还是那副温和无波的模样，一边吃着甜点，一边耐心教化着孟月。

现在的司嫣只有金丹初阶修为，可孟月早已是金丹后阶，她于他而言，无论是掌握黄梅派谋取更多资源，还是出行路上多一份保障，都是不可或缺的。

而且，一个躯体年龄三百余岁、实际魂体年纪却只有十五岁的女孩，与他这个躯体年龄十八岁、实际魂体年纪不知几千岁的少年，这个组合，不是很有意思么？

孟月有一下没一下地喝着粥，捧着下巴看着面前慢条斯理地吃着甜点的司嫣。

司嫣看上去面色似乎没有变化，动作也优雅细致，但经过这些年的相处，她依旧能体会到他靥足的快乐。

在孟月眼里，平日里温雅疏离的无双出尘的公子，却爱吃甜点，这种反差萌让她内心开起了一朵朵小花。

真好呀，孟月看着司嫣，内心感叹到。

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在自己面前，他温雅体贴却时而透露出淡漠之意；在下属面前，他初时也是和善有礼，却在一步步稳固权势地位之后，威严肃杀，让人不敢轻易冒犯；在那些长老面前，他话语机锋万千，如同软剑一般，虽然看起来柔和，却实则锋芒暗藏...

神秘而不可捉摸。

但看着吃着甜点一本满足却不肯表现出来的司嫣，孟月内心复杂而甜蜜。

冷风萧肃，带来了甜甜的糕点香，还夹杂着淡淡的冷香，让孟月有些混沌的大脑清醒了一些。

最初那个舟上如月的温和少年，后来那个一把将她推出抵挡的诡谲少年，现在这个关怀宠溺却又淡漠疏离的神秘青年，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