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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家里修房顶的都是家里的男人,女人们在下面搭手,她倒好,一个女人硬着头皮上到屋顶,心里想着把坏掉的地方补好就好,哪知道补个房顶还这么多讲究啊。

陈冠军得了夸赞,脸上有些羞涩,他爸病重的时候,好强的他不想老是去麻烦隔壁田叔叔,让村里其他小伙伴看不起他,于是家里里里外外的事情他都学着做。

他学习能力强,基本一教就会,还做得很好,可不就让人稀罕。

为了犒劳补房能手,也为了安抚昨夜受惊的小芝芝,余秀干脆把鸡圈里养得两只野鸡都给宰了,拿去灶房洗净,翻箱倒柜的找到一些晒干的木耳和榛蘑给泡上,两只野鸡剁成块儿,打算烧个小鸡炖蘑菇。

陈冠军知道她不会用火石,补好房顶后,一声不吭地进门来烧火。

家里调料简陋,除了那半罐子野猪油,一小块巴掌大的盐块,一串挂在屋檐下的大蒜,酱油茶醋瓶子都是空的,更别说白糖花椒辣椒生姜了。

这时候大家都以吃饱为主,有地都是种瓜果蔬菜,粮食棉花类的作物,可不会想着专门去种这些葱姜花椒之类的调料,很多人家里的调料品都是摘得野生的,有就下锅一起做,没有也不嫌弃,有个咸味就成。

野鸡长年在山上和平原地狂奔飞舞,躲避猎人、猛兽的追杀,肉质紧实细密,其实不用什么作料都能做得好吃。

余秀先热锅下油,把剁好的鸡肉翻炒至金黄,而后加上榛蘑、木耳,几颗大蒜和热水,盖上锅盖咕噜噜炖煮四十分钟以上,开锅时香飘四溢,把在院子里玩泥巴的小馋猫芝芝给引了过来。

“妈妈,好香啊,是小鸡炖蘑菇吗?”忙活了一上午,芝芝早就饿了,瞧着锅里大块的鸡肉炖得喷香,忍不住口水直流,伸手去抓。

“小心烫!”余秀正在用刀背敲盐块,这时候的内陆食用盐不像后世那样包装成一袋袋的细细盐,这时候的盐大多是井盐,且结晶大块大块的,买回家得自己敲碎。

看见芝芝的动作,余秀吓得一身冷汗,赶紧抓住她的手,着急道:“你这孩子,急个啥,肚子饿了跟妈妈说,妈妈给你舀几块到碗里,放凉一点再吃。你要把手伸到锅里,把手烫坏了可怎么办?会很痛,妈妈会心疼死的。”

芝芝懵懵懂懂的看着她,还不大明白什么是危险,什么不能做,只知道她不高兴,小小声的说:“妈妈,我知道错了,下次不这样了。”

余秀也知道自己情急之下,语气可能有点不好,忙用锅铲舀了几块胸脯上的肥嫩鸡肉到碗里,稍微凉了一些,夹起一块肉喂进芝芝嘴里,还不忘夹一块给陈冠军,语气温和的问兄妹两人:“好吃吗?”

“好吃。”芝芝笑眼弯弯,没心没肺。

她从出生就没了母亲,虽然隔壁李晓丽没少过来照顾她,到底跟亲妈不同,不能随时陪伴在身边。

余秀虽说是后妈,可经过半个多月的相处,余秀里里外外把芝芝照顾的很好,芝芝早把她当成亲妈看待,无论余秀说什么,她都觉得她是对的。

陈冠军也说了句好吃,但是小脸有些不悦,明显觉得余秀凶了他的妹子。

才十岁的孩子,有啥情绪都摆在脸上,余秀当然看见了,不过并没有做解释。

后妈难做,不管怎么对孩子,只要有一点小错误,一点小问题,就会把之前所有的功劳给抵消掉,招人非议。

与其考虑孩子情绪做得小心谨慎,心累不已,还不如该咋地就咋地,亲妈尚且做不到事事都对孩子好,更何况她是后妈呢。

鸡炖好,余秀又去屋里放粮食的大柜子舀了半碗玉米面和白面放水搅成团,沿着锅边做二合面贴馍。

有些稀的面团随手抓一拳头大小贴在锅边上,再快速的贴下一个,直到锅边贴满,贴馍被滚烫的锅边烫熟,又吸收浓郁的鸡肉汤汁,配合着喷香软烂的鸡肉蘑菇,味儿正好。

吃水不忘挖井人,余秀嫁过来的这段日子里,隔壁田保国夫妻没少帮忙,她顾念着他们的恩情,吃饭之前拿起一个大碗,一个小筲箕,舀了一大海碗鸡肉,装上十来个贴馍,让陈冠军送过去。

不多时陈冠军捧着几个比脸还大的热乎乎大包子回来,进门就跟余秀说:“妈,一会儿田叔叔要去山上和水甸子下套子,我想跟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