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沙湾避难所外的日子,安稳了十几天。
虽然是住在外围的难民营,但是这里的供给其实要比琼山避难所外围好太多了。
不是官府这时候才想起了大家,而是这时候官府终于腾出手来做一些事情了。
灾变之初,一切都以保存民族与人类火种续存为第一目标,官府在这个过程中也损失良多,所以他们当时肯定是没时间管更多难民的。
但是现在眼看着快三个月过去了,官府这边也已经渐渐适应了灾变之后的节奏,很多事情都走上正轨,自然也就有更多的精力来照顾难民了。
许慎今天听广播说,官府目前拟收复部分城市,然后在全国范围内增建上百个大型避难所,逐步分批次收纳难民,确保到最后所有难民都能进入避难所。
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而且也说明,官府并不是一部冷冰冰的机器,他们的心中其实一直在想着所有人,但事有轻重缓急,有时候你必须承认自己作为一个普通人确实没有那些尖端人才对整个民族甚至人类未来的续存更加重要。
许慎反正现在已经无所谓了,他不管是在避难所以外还是在避难所之内,都能活得很好,但他觉得,小胡严需要一个安定的环境。
因为他还是个小孩子,至少需要教育来引导他未来的人生道路,颠沛流离的生活可以让人成长,但也会让人失去更多。
像小胡严这个年龄的孩子,就应该天真无邪,就应该在校园里玩耍,然后接受教育,接受潜移默化的影响,形成正确的三观。
如果让这样一个孩子长期浸泡在难民营这种地方,他未来很难做到出淤泥而不染。
因为赤果果的成年人世界里,是没有遮羞布的,很多事情要多丑恶就会有多丑恶。
今天许慎看到发放救济粮的官府车队,沿着难民营的外围一直在组织发放活动。
其中他就看见有一家人,来来回回排队就排了十多次,似乎是想要多领一点救济粮。
但是人家官府也有准备,每个领取的人必须要在一个机器上指纹打卡。
这家人混了好几次没成功,直接恼羞成怒了。
当时已经是下午时间,负责发放救济粮的小姑娘一看就已经劳累了许多天,眼睛里都是血丝,整个人看起来疲惫不堪。
这家人围在发放点上,被再次发现试图重复领取之后,女的当场指着那个小姑娘就骂起来了。
“我领的粮食又不是你家的,你搞个破指纹机干什么?你要不要脸?你是不是人?你这种人为什么灾变的时候没有死在街上?”
女人骂的非常难听,小姑娘可能从来也没有被人这样当面辱骂过,眼圈直接就红了。
他旁边的男工作人员看不下去了,挡在小姑娘面前说道:“每家按配额领取,这是上面的规定,您嘴上积点德,要知道您今天多领了点粮食可能没什么,但是也许有人就会因此饿死!”
结果这时候那家的男人也跳了出来:“别人死不死关我们什么事?我看你们都应该去死!领个粮食还要打指纹,你们是在防贼吗?我们都是难民!我们是贼吗?”
这一家人的蛮不讲理,算是当场体现的淋漓尽致了。
问题是这家人也不知道凭了什么,横到不行,谁帮着工作人员说话就骂谁,而且骂的极其难听。
像这种人,一时之间大家都拿他们没有什么办法。
许慎沉默着站在队伍中许久,看着那家人尽情表演,最后甚至连人家的桌子都掀翻了,眼看着就要动手打人的样子。
难民们都有些愤怒起来,但是这个时候,并没有人站出来说话。
一来一般人还真骂不过这家人;二来有过最近动乱事件的教训,其实大家都胆小了许多,谁也不会莫名跟人起冲突,总怕惹祸上身。
这时候那家的女人已经要上去揪小姑娘的头发了,忽然有一只手横插了进来,挡在了工作人员之前。
许慎面色平静地拦住那一家人,沉声说道:“适可而止吧!”
少年毕竟已经是杀过人的了,身上的气场跟普通人早有了本质的区别,不需要发怒,就自带一种强大的气势。
这是对自己实力的清楚认知和强大自信带来的改变。
那家的女人一愣,但依旧不依不饶,上来就要抓许慎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