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六十一章 喜宴(2 / 2)冬华首页

云不知从腰间解下水囊,递给廿廿。廿廿刚想去接,忽地想起早上那一口老醋,忙又缩了手,“谦让”道:“不用了,不用了……”云不知拿回水囊,拧开盖子,咕咚咕咚喝了起来,廿廿这才知道云不知早已将醋换成了酒,不由连咽了几下口水。

不一会儿,两个人都吃饱喝足。廿廿躺在河边的大石头旁晒太阳,云不知坐在她旁边一口一口喝着酒。许也是有些累了,或者也是被这河边美景吸引住了,云不知却没有着急催促廿廿赶路。

午后惬意的阳光懒洋洋地洒在这一老一小身上。

“表妹,你别哭了,我带着你远走高飞!”忽地,只听一个男人焦急又有些温柔的声音说道。

廿廿立刻睁开眼睛,向四周望了望,只见远远地走来一男一女,衣着打扮倒都很是精致齐整。廿廿只听那男人说了一句话,立刻八卦之心爆棚,拉着云不知躲到了大石头后面。

那云不知正喝着酒想着心事,却不想一把被廿廿拉了过去,酒囊差点洒了。刚想冲廿廿发火,只见廿廿兴致勃勃地盯着远处道:“伯伯,一起看戏呀,应该比台上唱的还好看呢。”云不知向远处瞧去,见是一对青年男女。他心中对这些年轻人的情啊爱的早就没有了丝毫兴趣,但却忽地想起倩儿小时候拉着他一起恶作剧时的情形。那小女孩儿的脸上也是写满了天真无邪与顽皮好事。

只听那远处的女子说道:“爹娘已将我许给张公子,我若与你私奔,自己的名声是小,却是会陷爹娘于不义。万万不可。”

那男子道:“之遥,眼睁睁地看你嫁给别人,你可曾想过我心中有多痛吗?”那痛苦已然自声音中溢了出来,“都怪我碌碌无能,又家徒四壁,姨夫、姨母自然不肯将宝贝女儿许配给我。”

“表哥!”那女子焦急地唤了一声,又道:“都怪我爹娘贪慕虚荣,看上了张家的财势。你如今已中了秀才,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娇妻美妾定不会少,却不要再为我伤情了。”她说着,声音已然有些哽咽。可见这些话并非由衷。

“你若嫁与良人,我便也不再纠缠,但张家公子是城里有名的花花公子,还未成亲,家里就好几个通房丫头和外面买来的姬妾,你就这样嫁与他让我怎能放心!”那男子的声音里透着焦急与深情。

女子不再说话,呜呜地哭了起来。

廿廿心中一动,忽地冲云不知小声道:“伯伯,帮我个忙呗?”

云不知冷然道:“不帮。”

廿廿:“好伯伯。”

云不知:“不帮。”

廿廿:“哼。”

夜,织了一只密实的网,结节处缀着闪亮的星。夜空寂然而辽阔,星河灿然,无声地流淌。只是那绚烂,如此遥远,又清冷。

夜空下,却燃烧着一片热闹的红。张家是城里的大户,娶的又是当地家室显赫的薛家大小姐,排场自然非同一般。

这是廿廿第几次看到娶亲了?第一次,还小。茫茫大漠上,她与尹天旷相互依偎着,看着一群五彩斑斓又热热闹闹的送亲队伍越走越远。从那时开始,她知道了什么是成亲。“就是两个人一辈子在一起。”黄昏的夕阳,照在身上如天哥的肩膀般让人感到踏实、温暖。

第二次,该是白雪寒与尹天旷成亲了吧。但廿廿不知道那究竟算不算成亲,一乘小轿,白雪寒——骄傲又美丽的雪山派圣女,便成了天哥的人。

第三次见人成亲,该是在从京城来南京的路上。而正是这次,给了廿廿些许灵感。

张府家大业大,光酒席便摆了几十桌,从前厅一直摆到了后花园。院子里灯火通明,如同白昼一般。每个人脸上都堆着笑,或真情,或假意;客套声、寒暄声、恭喜声叠成海,在夜色中横冲直撞。

喜堂,便设在了大厅,布置得灯火辉煌,挂着大红的灯笼,贴着大红的喜字,桌上铺着大红的桌布,空气里流淌着大红的喜气。屋子里四处摆着各色鲜花。此时夏初,各种花卉开得正盛,只是这鲜花的香气却被浓烈的酒气遮没了。

大堂中央,坐着喜气洋洋的四个人。正是新郎与新娘的双亲。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满足的笑意。在他们心中,这门亲事该当是门当户对,天作之合。

大堂中也坐满了来客,是这婚宴最热闹的点缀,客人之间有相熟识的聊着天,推杯换盏。有不熟的尴尬地客套着,揣度着对方的身份,是否有利用价值。桌上的饭菜都十分精致,那是张家的面子。

正热闹间,只见一对新人被喜娘引着走进厅堂。两人在喜娘的“摆弄”下站好,只听司仪大声喊道:“吉时到!行礼!”众人忙住了口,笑容满面地注视着这对新人。

“一拜天地!”司仪高声喊道。那对新人便冲着众宾客的方向缓缓拜了下去。

“慢着!”忽地只听一个声音高喊。新郎和新娘心中一惊,又都站直了身子。

只见一个瘦小的汉子从宾客中走了上来,那汉子穿了一身米黄色粗布衣服,头上戴了一个黑色的网巾束发。焦黄的面皮,脸上两撇小胡子,粗眉大眼,左脸上赫然一道蜈蚣似的疤痕,从颧骨一直裂到了嘴角。

众人见了这疤痕,不由心中都是一惊。那汉子旁边还跟着一个汉子,只是这人长相甚是普通,又穿了一身极为平常的灰色长袍,众人都没有去注意。

“此山是我栽,此树是我开!”只听那汉子说道。宾客们听到这儿,都觉得有些不对劲,不由皱了皱眉头。那汉子旁边的灰衣人忙用胳膊拱了拱他,那汉子清了清声,改口道:“此树我是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说着,从腰间拿起一柄折扇,打开来举到胸口摇着,姿势倒甚是潇洒。

众宾客更是懵了,这儿哪儿来的树,哪儿来的路啊?这好端端的也没出门,就在家里办个喜宴,这劫匪也会从天而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