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棠眠感冒了。
在这酷暑中感冒了!
整个人恹恹欲睡的窝在被子里,时不时不耐烦地翻翻身。
秦霄巳坐到床边扶起她的身子喂她吃了药,才上床搂着她轻哄。
医生来后,给棠眠输上液后,略微尴尬地道:“先生,要节制一些,小姐的身体抵抗力不怎么好。”
秦霄巳点头后,医生才出了房间。
一周的度假直接缩短到了两天。
棠眠感冒了一周,好的那天就接到了云至的消息,马不停蹄的就回了S洲。
—
S洲的夏天总是有些湿意,海风侵袭每一个角落后,总会让人有些不适感。
棠眠回来后,直接沉进了画室。
每天在画室待着,一待就是一天。
每天都是很云至把她拎出来吃饭,才舍得花一点时间休息。
小臂上的伤疤日日都能看见,牧南溟的祛疤膏效果很好,伤疤已经在慢慢的淡下去。
会长选举比赛定在了八月二十号。
秦霄巳知道她忙,也没有来找她,正巧龙组那边的考核赛开始,两个人一个月未见了。
还有两天就是会长选举比赛时,秦霄巳到了S洲,直接带着两队人把人从云家接到了自己的别墅里。
临走时,他睨视着云至道:“你看看你把人给我养得瘦了这么多,真废物。”
云至哼了声,“拽个屁,小心出门被车撞死。”
棠眠白了两人一眼,“你俩要不约个饭沟通会儿感情。”
秦霄巳立即握住棠眠的手道:“我想你了,走吧。”
棠眠朝着云至挥了挥手道:“麻烦照顾醒醒。”
云至拂手,转身回了院子。
秦霄巳把棠眠带回家后,把她全身上下都检查了一遍才松了口气。
棠眠往他怀里靠了靠,“怎么,还怕我出轨啊。”
秦霄巳捏着她的脸道:“不是,我永远信你,但我没自信。”
棠眠嗯了声,轻声喃道:“巳爷,哄我睡觉啊,这边床不舒服。”
秦霄巳弯唇,捏了下她的鼻尖才把她抱回床上。
两天一晃而过。
晚上。
棠眠刚洗完澡,就被男人堵在了浴室里。
棠眠把浴巾塞到他的手里,“明天还比赛了。”
秦霄巳把她抱到洗手台上,点点头。
手下给她擦着头发。
棠眠看着他凝固的脸,微微勾唇。
她勾过他的脖子,吻着他的耳垂,轻喃:“陪你在浴室玩儿,嗯?”
秦霄巳手下的动作一顿。
抽过吹风给她吹干头发,托着她的右手小心翼翼的亲着她。
最终,他还是把她抱回了床上。
他怕给她玩儿发烧了。
棠眠腻在被子里,感受着男人的热情,指尖滑落,带着薄汗。
一切结束后,他理了理她脸颊上的黑发,环着她给她念书。
两人都习惯了。
他念她听。
秦霄巳念了没多久棠眠就闭上了眼。
她撑着最后一丝精神问:“这几天有找茬儿的吗?”
她回S洲,出了云家,她就不信那群人能那么乖。
“有,处理了。”秦霄巳说的随意。
“见过顾尔岚吗?”
“又是个青梅竹马?”秦霄巳吃味的问。
“那倒不是,很多年没见,小时候总跟我打架。”棠眠捏着被角,手指轻搓着。
秦霄巳往怀里圈了圈她的腰,“丫头,下雨了。”
棠眠转头看向窗外,扑扑簌簌的细雨融入到昏黄的灯光里,寂静无声。
细细碎碎的声音响起,棠眠看了秦霄巳一眼,秦霄巳亲了一下她的额头,“乖乖睡觉。”
棠眠勾了一下唇角,转了转手腕,“巳爷,你人里也有叛徒啊,你猜是废我手,还是要我命。”
秦霄巳勾过床头的枪往她的手里一放,“小心行事。”
棠眠掂了掂手里的枪。
“砰——”
一颗子弹穿过窗户,玻璃碎裂,一地碎片。
两人往床下一翻,隐藏自己的身影。
子弹乱飞,楼下的交战声传到楼上。
黑衣人冲了上来。
棠眠邪魅一笑,一颗子弹穿过两人的胸膛。
秦霄巳挑了挑眉,干掉了她身后的人。
秦溟带着人冲了上来,按下了剩下的黑衣人。
棠眠把手里的枪一扔,蹲到黑衣人的跟前,一把扼住黑衣人的下巴。
“自尽?没那么容易。”
“砰——”
极小的一声,子弹朝着棠眠的后背飞来,秦霄巳拉了她一把,子弹穿过棠眠的肩膀。
别墅对面的高楼,狙击手勾唇一乐,隐藏点自己的身影。
楼家。
狙击手朝着楼飞雪弯了弯腰,“小姐,属下办事不力,只废了她的肩膀。”
楼飞雪点点头,脸上没有情绪。
“砰——”
子弹穿过狙击手的胸膛,楼飞雪身侧的女人弯腰,“小姐,我去处理干净。”
楼飞雪点头。
废了肩膀,只要她不出现,皇家美术协会会长的位置,一定是她的。
云清别墅。
棠眠淡定的坐在沙发里,牧南溟站在她的身后给她取着子弹。
秦霄巳紧拧着眉,握着她的左手,棠眠闭着眼,头上冒着冷汗。
十几分钟后,子弹被扔到了医用盘里。
牧南溟给她上着药,给她输上液。
秦霄巳抱着她上楼,棠眠吭都没吭一声。
“巳爷,别担心。”
秦霄巳没说话。
棠眠被放到床里,她扯了扯他的衣角,“别生气了。”
秦霄巳俯身,抵着她的额头,声音哑到了机制,“丫头,第二次,在我身边你第二次受伤了,对不起。”
棠眠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抬头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不会有下次了。”棠眠握住他的手,“天快亮了,抱着我睡一会儿。”
秦霄巳摸了摸她的脸,躺到她的身旁,轻拍着她的背。
楼下。
跪着黑压压的一片。
辛尽寒和应阙进来的时候看了眼牧南溟,牧南溟耸了耸肩,低声说:“糖糖挨了一枪。”
辛尽寒和应阙对视一眼,同情的看了眼秦溟。
秦溟无比懊悔。
他真是一脚踏进了黄泉。
十点多。
棠眠醒来,秦霄巳给她穿好短袖,拉好外套的拉链才闪着她往楼下走去。
棠眠刚踏下第一节台阶,就看到楼下跪着的人们。
她捏了一下秦霄巳的手指,“饿了。”
秦霄巳看了眼牧南溟,牧南溟立刻跑去的厨房。
被无视的人们静默无言。
棠眠看了眼秦溟,淡淡道:“起来。”
秦溟低下头,“小姐,属下护卫不力。”
他家爷的祖宗受伤了,他脱不了责任。
秦霄巳刚想发火,棠眠截断他的话,说:“出去,我看着你头疼。”
秦溟立刻从地上站起来,往门外跑去。
人们都出去后,辛尽寒挑了挑眉。
这台阶给的。
牧南溟端着清粥放到棠眠的手边,默默的躲远。
他就是个工具人。
秦霄巳喂她喝着粥,棠眠看了眼时间,“两点比赛,云至跟我去,你身份特殊,不要露面。”
“不行,我易容。”
棠眠还想说什么,秦霄巳握住她的手,“丫头,听话。”
云至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他叩了叩门,“眠眠,出什么事了。”
“没事。”棠眠淡淡说。
云至坐到秦霄巳的对面,凝视她的肩膀,几秒后,一拳朝着棠眠的肩膀打去,棠眠没动,拳停在了她肩膀的上方。
“受伤了?”
棠眠没理他,低头喝着粥。
“秦霄巳!”云至怒吼,“你就是这样保护她的!”
“行了,哥。”
云至的话被噎到了嗓子里。
云至深吸了几口气,揉了一把她的头发,“你喊我一声哥,这辈子我都不同意他进白家!哼——”
棠眠捏了捏秦霄巳的手指,安抚着他的情绪。
客厅的气氛凝固。
牧南溟赶忙端着杯茶放到云至的手边,笑着说:“云至哥,喝茶。”
云至看着那茶,睨了秦霄巳一眼,才端着喝了一口。
棠眠朝着秦霄巳挑了挑眉。
饭后。
棠眠坐在后院看着牧南溟摘芒果,云至和秦霄巳在书房,谈了快两个小时,两人才下来,一左一右的坐到棠眠的身旁。
棠眠推了推秦霄巳的手,“你给我拿一个。”
秦霄巳点头,大步踏入院子。
“你这就是选完了?选了一个比你大十岁的男人。”
云至给她倒茶,递到了她的手边。
棠眠微微勾唇,看着院子里认真挑芒果的男人,眼里的冷意全敛。
“嗯。”
云至揉了一下她的头,“那我怎么办?我不甘心呢,越想越不甘心。”
棠眠转头看他,“不还有小醒了,你装瞎。”
云至哼了一声。
没多会儿,秦霄巳捧着一个橙黄橙黄的芒果走进来,放到了棠眠的手边。
棠眠扯过湿巾擦干净他的手,“你去准备吧,跟我一起去。”
秦霄巳揉了揉她的头发,“等我。”
半个多小时后,秦霄巳从楼上下来,换了一张脸,一身黑色休闲装,手腕还搭着外套。
他把外套搭在棠眠的肩上,棠眠看了眼他的脸。
云浮。
云至挑了挑眉。
棠眠和云至上车,秦霄巳完美的坐到副驾驶。
……
皇家美术协会。
众人看着那屏幕上的数字。
一点五十九分五十秒。
还有十秒。
棠眠不到,自动放弃,这是她最后一次机会。
最后五秒。
会场的大门被推开。
棠眠淡然的走进去,身旁的云至坐到了评委席,云浮站到他的身后。
楼飞雪皱了皱眉,手里的佛珠被捏断。
檀木珠落了一地。
“楼小姐,别来无恙。”棠眠淡淡道。
楼飞雪点点头,“好久不见,棠小姐还是这么漂亮。”
棠眠勾唇。
顾尔岚坐到她的身旁,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冷意。
棠眠的余光瞥了他一眼。
“哟,顾公子,画了个画,穿的人模狗样的,也不嫌累!”棠眠出声。
顾尔岚冷哼一声,单手按在棠眠的右肩,手下略微使劲,“好久不见呐。”
棠眠反手扼住他的手,一脚踹在他的大腿上,“怎么,打架?就凭你。”
顾尔岚掸了掸腿上的灰,冷笑,“受伤啦,别死在这里。”
……
秦霄巳盯着顾尔岚,袖口里的枪滑落到手心。
“安静,安静……”主持人的声音响起。
会场安静下来。
“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这是绘画的境界……”
棠眠听着主持人的声音,面无异色,等到会长讲话,顾尔岚轻笑道:“还能撑住吗?”
“你未免太小看我。”棠眠不屑的道。
顾尔岚勾起唇角。
远处的楼飞雪看着这一幕微勾唇角。
他俩要是掐起来,就省了她不少事。
两点半。
比赛正式开始。
三个小时。
题目自选。
评委投票。
参赛的人不多。
棠眠、顾尔岚、白棠醒、楼飞雪、郁智渊、沈飞昂。
六人。
也是各家最有希望的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着,各家跟来的人都安静的等着。
棠眠右手作画,肩膀的伤没有任何影响。
两个小时,一瞬而过。
棠眠放下笔甩了甩手。
顾尔岚低笑一声,“撑不住就放弃,手废了,就真废了。”
棠眠冷眼看了他一眼,眼中戾气四散。
顾尔岚哼了一声,“还是这么爱逞强,你男人也不需要这个位置吧。”
“闭嘴。”棠眠冷冷出声。
她休息了一会儿,还有不到半个小时。
“棠小姐,要是不行,就先休息吧,云至先生想来也会心疼您的。”楼飞雪开口。
棠眠朝她微微笑了笑,道:“没事。”
话落,她左手执笔,继续画着自己的画。
几人眉头一轴,她的左手不是在十六岁就废了吗?
消息有误?
二十分钟后,棠眠放下笔,看着身前的画挑了挑眉。
整个画面笼罩在稀薄的灰色调中,笔触画得非常随意、零乱,展示了一种雾气交融的景象。
日出时,海上雾气迷朦,水中反射着天空和太阳的颜色.岸上景色隐隐约约,模模糊糊看不清,给人一种瞬间的感受。
众人看着画先是惊叹,后而摇头,顾尔岚和楼飞雪的和她不相上下。
棠眠坐到椅子上打了个哈欠,等着时间。
时间跳到最后一秒,众人放下笔。
十位评委绕圈走着,棠眠的在最后一个。
十位评委走到棠眠的画前点点头,打了分就准备走。
“等等。”棠眠开口。
为首的现任会长房冠玉转身,“有事吗?”
棠眠单手拎起画板,翻转了一个方向,日出海景图立刻变成了日落炊烟图。
依旧的朦胧感,却是两副场景,两种生活。
众人惊叹。
房冠玉大笑出声,摸着自己的胡子大笑道:“好好好……小丫头,有意思。”
顾尔岚的脸色十分难看。
远处的楼飞雪眼眸深了深,白澜死后,白家没落,一蹶不振,被云家收了后,本以为没了威胁,为了保险才派人刺杀棠眠,结果现在……
音乐协会已经被云至掌控,损失美术协会再被棠眠掌控,那还有谁能跟云家分庭抗礼!
楼飞雪攥紧了手。
顾尔岚眼里闪过杀意。
他真是没想到,棠眠还能回来!
……
计分人员统计着分数,最后的结果送到房冠玉的手中时,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虽然他们都知道没有悬念,但是没有人想放弃那最后一丝念头。
房冠玉打来卡片,看着名字眯了眯眼睛,淡然的走到台上。
“这次的比赛确实出乎我的意料,各家人才辈出,是S洲的荣幸。下面我宣布S洲皇家美术协会第一百二十九界新任会长……”,他停顿了几秒,“他就是我们的白棠醒小姐。”
众人微怔。
顾尔岚不屑地轻嗤出声,“一个义女,有意思。”。
棠眠眉头微敛。
“棠小姐,真是很意外啊!一义女都能超过你,看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顾尔岚冷笑开口。
棠眠冷哼一声,转身往门外走去。
云至赶忙跟上。
会场内的楼飞雪挑了挑眉,只要不是棠眠,是谁都行。
不过就是再解决一次而已。
白棠醒!
离死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