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怨你……”字迹清秀,却有淡淡的怨气。
写得实在太多了,乱七八糟,重重叠叠,整张纸上数不清的这三个字。
叹息一声,回头看一眼,只见姑娘青丝般的秀发和后脑勺,张上更迷糊了。
这信纸摆明了杨芷媛砸过来的,字里行间充满撒娇意味,求安慰。
可你和别人搞了对象,又来撩拨哥,难不成姑娘心大,想开个女频后宫,一女二龙?
张上同学喜欢专心致志的姑娘,既然你和别人好了,就一心一意对他,不要有其他想法。
或者你喜欢谁,就专心点。
十多年前这样认为,现在也一样。
于是,把信纸再次揉成一团,放在桌角,不予回应。
时间很快过去,杨芷媛左等右等,怎么还不来安慰我?
“不应该呀。”姑娘越想,心中越酸楚。
这时。
下课铃响起,班级躁动,地理老师却喋喋不休,完全没有下学的意思。
拖堂。
学生最最痛恨的事情,不是没听懂,不是挨批,而是打了下课铃,却絮絮叨叨的没完没了。
你想去玩,想赶回家,想得急了心口起伏,恨不得哭爹喊娘。
可老师讲得正性起,只好恨恨难平。
硬拖了五分钟,一双双看着平静,瞳孔深处却怒目而视的眼光,让地理老师知道,再讲,也没人会听了。
“下课。”不等学生回应,拿起课本,自己率先飞出教室。
“啪。”身后传来课桌上重重摔书的声音。
闻声回头,杨芷媛哭得梨花带雨,倔强的脸庞,看都不看张上一眼,兀自向教室门外走去。
赵雯是杨芷媛最最要好的闺蜜,她们的友情,十多年后都没有变。
同样也是张同学去年的同桌。
“杨芷媛这是咋啦?你欺负她来,看哭地稀里哗啦的。”赵雯过来询问,不等他回答就接着说:“你是不是脑子勾芡了,不知道追上去安慰一下人家?”
“……”这话没法接话。
每天都有值日生,要中午和晚上放学后留下来打扫教室,扫地拖地,清理卫生,今天轮张上和赵雯这组。
“你这情商,我看好你,一辈子老光棍。”把书包的背带挂在肩膀上,赵雯去追杨芷媛,留声说:“帮我把地扫了,我给你哄她去。”
张上呆呆站在原地。
我给你哄她去?
“给我哄?”怔了怔,喃喃自语说:“我又不是你的谁。哥也不是当年的二愣子,既然知道未来的结果,还不如趁早断了这个念想好。”
“上花儿,你是不是鬼王附体了,怎么老发愣了?”智升祥凑过来,准备一起走。
“你们先走吧,我今天值日。”说着,离开座位,去后边的角落里找扫帚。
“那我们先走了,下午学校门口集合,咱们去网吧联红警。”话毕,与杨浩勾肩搭背,你一拳我一闹的走了。
教室里的同学也走得差不多了,兢兢业业的张同学,一丝不苟从后往前打扫卫生。
直到讲台上,被地理老师没收的纸条浮现在眼前。
“范自杰和我表白了。”
简单的七个字,能表达很多意思。
有试探,有小心翼翼,有模棱两可,有逼人表态,有举棋不定,有想答应表白的意思,有纯真时代女孩子的小心思。
人生有很多选择的机会,没有再来前的张上,看到这七个字,定会问一句:“你答应了?”
然后。
激动,或许抱得美人归。
痛心,或许黯然独收场。
但再来一次,以一个成年人的思想,张上不会让自己面临这种尴尬的选择。
有些缘分,有些事情,即使再演十次,也是一样的结局。
只凭十多年前,杨芷媛真的疏远自己,和范自杰处对象,不管什么原因,只凭这一点,她的思想已不纯洁。
把纸条揉成一团,扔在垃圾桶里,把堆起来的垃圾扫在簸箕里,对准桶口,使它们洋洋洒洒流下,就如此时的心情。
握不住的沙,不如扬了它。
掩埋好纸条。
这件事,划上句号。
“其实,也没那么喜欢,谁的青春,都有爱慕的女孩,却也只是爱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