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进见祝耽真的着急,三两步蹿了出去。
“我们也出去吧,这火太大了,怕这楼要塌。”
陈士杰扯着祝耽的袖子往外拽,祝耽忧心忡忡,魂不守着地被他拽到门边。
突然他转身,又朝大厅里走过去。
“殿下,快回来,太危险了!”
陈士杰跟曹恪在底下拼命冲他喊。
他已经飞身上了三楼,朝拐角里那个上锁的房间使劲踹过去。
这房门是极厚的枣木门,上面挂了一个硕大的枕头锁。
浓烟呛得他眼睛都快睁不开,他费力走到楼梯扶手边,朝底下的曹恪大喊:“把你的刀扔上来!”
曹恪将刀朝他扔过去,他一把抓住,插进门缝使劲往两边拨,脚底下又大力踹门,内力加上外力,那扇木门终于有点晃。
他退后几步,攒够了力,将整个身子撞了进去。
门终于被他撞散了,他用袖子遮住鼻子,朝屋内大喊着他们两人的名字。
屋里安安静静,没有人在里边的痕迹。
他生怕自己判断错误,一边扇着房间里的浓烟,一边在桌子底下和门后、柜子后都找了一遍,确定这房间里真的没有人。
他本来以为他们两人应该在这个房间内,然后房门又被人在外边上了锁。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最后这一个屋里也没有人。
他们到底去哪儿了呢?
火势越来越大,他的衣袍摆缘已经被烧了一角,不敢耽搁,他纵身跃到一楼。
门外的陈士杰跟曹恪正在搓手跺脚地等他回来。
见他面色凝重走出来,陈士杰小声问道:“还是没找到?”
他轻轻摇头,转身又看向被大火吞噬的贵客隆,面色戚戚。
对面走过来几个商铺的老板,大老远就骂骂咧咧指着他们:“你们是不是有病?失火了不救火,几个人就在这儿眼睁睁看着?”
陈士杰本来就心情不好,此时更没有好脾气:“木头造的房子失火,你告诉我拿什么救?”
“那也不能任由它烧下去啊,你是认倒霉了,这火舌都蹿到我们我家屋顶了!”
陈士杰抬头看看,果然,隔壁的商户也有被火势袭击的迹象。
祝耽命曹恪道:“带上你的人,从后门进到院子里,取院中缸内的水先浇灭屋顶的明火。”
曹恪抱拳道:“早已派去了,可能是携带水桶不好爬上去。”
陈士杰叫着:“后院有一盘的绳子,截下来栓在水桶提上去就是了。”
祝耽便朝头顶看去,屋顶冒出滚滚浓烟,他蹙眉看了好一会儿,突然转头对陈士杰道:“你在这儿等着,本王去屋顶看看。”
没等陈士杰阻拦,他又几步踩着墙面蹿上了屋顶。
他在屋顶上走到三楼拐角房间的位置,果然发现一个锅盖般大小的洞。
他问下面正在汲水的侍卫:“顶上这个洞,是谁凿的?”
侍卫摇摇头,表示还未发现屋顶上有洞。
他扒着洞口朝房间内瞧了瞧,浓烟太厚,什么也看不清。
院中果然有一盘绳子,不过已经被截成数段,几个侍卫正挨个将他们栓在水桶的提手上。
他落地后拿起一截绳子仔细看了半天,才走出院子。
陈士杰正坐在贵客隆门外的台阶上发愁,看见祝耽走来赶忙起身:“怎么样?有线索了吗?”
祝耽仍是一副心有余悸的语气:“希望是被人救了……”
陈士杰在他身后追着:“哎,你去哪儿?”
祝耽没回头,朝着前方说了声:“回府。”
陈士杰垂头丧气地咕嘟了一句:“啥都没查出来,回家倒是挺积极。”
耳边又传来祝耽一句:“陈大人也快回府休息吧,别耽误了明天皇后娘娘的千岁礼。”
……
他走到王府门前的时候,史进正从院内走出来。
“属下回府的时候,清池姑娘未在府内,不过片刻她就回来了,现在正为殿下准备沐浴呢。”
祝耽冷声说道:“将她关到后院的柴房内,多派几个人守着,本王没回来之前,不要放她出来。”
史进满脸错愕:“殿下,为何要将清池……”
祝耽突然大吼了一声:“你什么时候能别问为什么,先去把事做好!”
史进愣了一下,一溜烟跑进了王府。
殿下刚才真是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他向来冷静自持,极少这么失态过。
他回想起刚才祝耽的表情,心里十分忐忑,殿下为何今晚这么暴躁呢?
难道是和平郡主……
不能,若和平郡主真的遇难,那殿下肯定没力气骂人了。
祝耽并没有进门,而是招了王府门外的守卫为他备了马车,进宫去了。
祝澧正在寝殿里看书,见祝耽来,赶紧起身迎上去。
“王弟怎么现在过来了?拍卖会结束了?”
祝耽生硬地扯扯嘴角:“回皇兄,结束了,只是结束后贵客隆突然走水,将整个铺子三层都烧尽了。”
祝澧皱着眉:“怎么好端端的会走水呢?”
祝耽摇头:“应是有人蓄意纵火,但是这把火烧得彻底,估计查不到多少有用的线索了。”
“可有伤亡?”
祝耽偏过头,闭嘴不言。
祝澧转到他面前:“说啊。”
祝耽突然下跪稽首:“是王弟无能,郡主和叶氏二公子……至今下落不明。”
祝澧在他头顶说了句:“这事不怪王弟,你先起来。”
祝耽不肯起,祝澧伸手来搀他。
他稍稍抬眼看了眼祝澧伸过来的手,赫然发现一道殷红新鲜的血印缠在腕上。
他起身后,祝澧又道:“叶沾衣武功盖世,和平跟他在一起,想必不会有危险。”
“皇兄也觉得他俩是一起失踪的?”
“呃……朕也是猜测,拍卖会是他二人策划主理,又偏偏失踪了他二人,想必一定是在一起的。”
祝耽低着头不说话。
“王弟如果需要查案,朕可以派几个人供你差遣。”
祝澧无意识地转了转手腕,递了杯茶水给他。
祝耽躬身接过:“谢皇兄,眼下还是皇嫂的千岁礼最是要紧,一切等明日过了王弟再做打算。”
祝澧鼓励似的拍拍他的肩:“王弟辛苦了,早些回府安置吧。”
……
颜公公一边替祝澧更衣,一边小心问着:“皇上,方才奴婢听闻郡主跟叶公子都失踪了?”
祝澧合着眼点点头,一脸倦色。
颜公公替他脱下龙靴,又细细摆放好,拉着床帏叹了口气:“明日就是娘娘的千岁礼,两个主理人都找不到,可拿什么给娘娘做寿呢?”
祝澧揉揉太阳穴:“他俩没有……”
突然他一下坐起身来:“方才王弟跟朕说,皇后的千岁礼要紧,朕是怎么回他的?”
颜公公轻笑一声:“皇上没说什么,让殿下跪安了。”
祝澧坐着使劲捶了下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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