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清桐拿起手机,只剩下三个电。
充电线在包里被宋小芸带回了家,她想给姚村的舅爷爷、舅奶奶打个电话,太想他们,想的心口不舒服。
司少的手机放在床头充电,霍清桐盯着充电器看了好半天后移开视线。
过了一会儿,她再看着充电线,犹犹豫豫到六点多,终于下定决心,轻手轻脚下床。
休息了一个晚上,脚踝没有昨晚那么疼。她一瘸一拐地绕过司少的床尾走到另一边的床头柜,拔下充电线。
“你干嘛。”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霍清桐拿着充电线,低头一看,司少躺在床上,睁着眼睛,面无表情地看过来。
他的脸真好看,尤其白天看,皮肤白的女人都嫉妒。
一双眼没有温度,却有揉碎的光芒在闪烁。
她坦然地举起充电线,“手机没电了。”
简明扼要,理直气壮。
手机没电了,拿充电线充电。
“我同意你拿了?”司少坐起来伸手抓充电线。
霍清桐不是抢别人东西的人,可她完全是被司少连累,没能离开还得呆在讨厌的医院里。
就拿了怎么样!她抬腿就走,受伤的那只脚不敢用力踩,走得快了些,没站稳倒在司少床上。
棉被下,是他的双腿。
司少带笑的声音自上空传下来,“让你跑。”
就跑了怎样!
霍清桐双手撑住两侧,身子抬起一半突然一沉,后背被司少的手肘抵住了。
“以为我不能把你怎么样吗?” 耳畔传来他的笑,吐出的热气扑进霍清桐的耳中,酥酥麻麻的不太舒服。
她真就这样认为了,拍拍床,示意他松开。
“哗啦”一声,病房门被人推开,有人走了进来,同时传来女人的叫声:“你们在干嘛?”
尖锐、刺耳。
霍清桐背上一轻,司少放开她。
她撑着床站起来,司少拔出留置针头,按住胶布上的棉片,头也没抬地吩咐:“喊护士。”
“天啊!司少!你怎么了!”尖锐刺耳的女声惊叫着跑过来,扯住霍清桐往旁边一甩,伸出手要去抓司少。
她的速度太快,快到霍清桐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她甩到一旁,受伤的脚踝又传来刺痛,踉跄两步撞到一个温暖的胸膛。
一双有力的手扶住她,待她站稳松开。
接着,一道慵懒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宋妮娜,你怎么推人呢。”
霍清桐抬起头,撞上一双清澈的眼,如碧潭一般深邃。
一个也很高的少年,没司少高没司少好看没司少白,眼神却比司少温暖许多许多。
那眼神看着人的时候,就仿佛是一道柔柔的风吹过,带着春日的慵懒和明媚,令人心颤。
“哼!就推了。司少,你怎么摔倒了?伤哪儿了呀?”宋妮娜没敢抓司少的手,焦急又心疼地看着他手背拔针后沾染的血迹。
司少不领她情,看她的眼神冷冷,“谁让你来的。”
质问后,他看着少年一脸的嫌弃,“你干嘛带她来。”
话语里的嫌弃,浓得傻子都能听出来。
霍清桐坐在床上,很不给面子的低笑。
“臭小子,你笑什么笑?” 宋妮娜一肚子的气撒她身上。
臭小子!
霍清桐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笑声带着明显的女腔,她以为宋妮娜这下该红个脸害个羞,可惜人家愣是没听出来。
宋妮娜像是躲开病毒般地绕到床的另一边,“司少,这人是谁啊,男不男女不女的。”
“你眼瞎还耳聋,看不出来也听不出来?她是女孩。”
没想到司少毒舌起来不是一般的狠,换成霍清桐要不跟他打一架要不撒手就走。
宋妮娜好似没事人一样,娇滴滴的憋着嗓子撒娇,“人家关心你,没听出来嘛。”
妈呀!造作!
霍清桐很想捂着嘴巴呕它一声。
司少似乎很讨厌她的矫揉造作,脸色阴沉难看,正要发火,温柔少年突然开口:“谁呀。”
司少似乎很给这个少年面子,语气还算温和,“霍清桐。”
“哦……,你就是霍家领养的乡下丫头啊!怎么不男不女的。”宋妮娜的眼底满满的鄙夷和轻视,声音拖得老长,生怕别人不知道霍清桐是领养的。
“你不说领养的乡下丫头会死啊。”没等霍清桐有何表示,司少又对宋妮娜毒舌。
这一次,宋妮娜垮了小脸,委屈巴巴地跺脚,“司少。”
“你再这么矫揉造作给老子滚!”司少皱眉,对少年摆摆手,“送她走。”
宋妮娜撅嘴,恋恋不舍地对司少挥手,转过身瞪了霍清桐一眼,拽了拽少年的衣服,“走吧。”
“等等。”霍清桐手横在宋妮娜面前,如墨的眸子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微微仰头看着她,“麻烦你带我去下洗手间。”
“我凭什么带你这个乡……带你去?”宋妮娜瞪圆眼,要不是司少在场,臭不要脸的乡巴佬都能骂出口。
“我的脚本来不痛了,被你推了一下又痛了。”霍清桐解释,对于宋妮娜的嫌弃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嗓音低浅看起来像是个温柔的女孩子。
“让你带你就带。”司少的语气极不耐烦。
宋妮娜忍了忍,气呼呼地扶着霍清桐去了公用卫生间。
把人送到卫生间门口,宋妮娜丢开霍清桐就想走,然而手腕被霍清桐握住,还没来得及低头看,人已被霍清桐拽进卫生间。
“你……!”她叫出一个字,嘴巴被霍清桐捂住,脸贴上冰冷的墙砖,鼻尖弥散开卫生间独有的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