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锋轻轻哼唱着一字一句,乔兮深吸了一口气,定定地看着近在眼前的男人。 想起在电视台惊鸿一瞥的裴锋的眼神,微信中的提醒和暗示,在DEVIL他说的话和哼唱的旋律。都是为了唤醒她的记忆。 确有其事,而且她印象还很深刻。只是当初那个衣衫褴褛,满脸脏兮兮的矮个儿少年,怎么也无法让乔兮联想到面前这个光是坐着不动就闪耀着星光的一米八几的帅气男人。 “你,变化太大了。”乔兮说。 裴锋轻笑了一声,优雅的嗓音煞是好听:“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那辆车来接走你的时候,你跑到车上拿了个热毛巾,给我擦脸。”他顿了一下,清了清嗓子,声音变得有些沙哑,“我盯着你的眼睛,怕会忘了你。” 他说不出口,那双眼睛流光溢彩,温暖的小手和温热的毛巾是他永生难忘的温度。 接着他松了一口气:“感谢老天眷顾,让我找到你。” 看着乔兮发呆的表情,裴锋无奈地笑笑,说:“你不记得也没什么。” “我怎么会不记得,那天回去差点没被我妈打死。”乔兮翻了个白眼。 裴锋失笑,揉了揉乔兮的头发。 安静地度过了午休,裴锋去忙工作离开了,紧接着闺蜜们都接踵而至。连打工忙得不见人影的方唯都出现了。 听乔兮陈述完昨晚的经历,四人一阵唏嘘,对林乐屡次遇人不淑表达了同情,顺带惋惜了她的智商。 “林乐人呢?”等了半天,还没看见林乐的影子,乔兮有些疑惑。 “是她给我们发的信息呀,我从景烨那里直接赶过来,她不至于又在家里晕过去了吧。”方唯说。 谈爽拿起手机:“我再给她打个电话。” 刚接通,门口就响起林乐的阿拉蕾手机铃声,谈爽急忙挂断。 只见林乐牵着梁淮,推开病房门走了进来。 “我的天,谁帮我喊下医生,给我打些吗啡。”乔兮扶着额头皱着眉。 沈若轻拍着乔兮,给她顺气。 谈爽翻了个白眼说:“我的白眼都要翻到后脑勺去了。” 梁淮走到病床前,深深鞠了一躬,却不起来,说:“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事到如今解释什么也没有意义,林乐我会负责到底,也不奢求你们的原谅,但是希望不要影响你们姐妹之间的感情。“他顿了一顿,”我会用行动来证明。” 乔兮一口气没接上,咳了几声,语气冷冽:“负责?你现任女友打算怎么办。” 梁淮脸色一暗,说:“我已经跟她分手了,林乐现在是我的女朋友。你们不相信的话,可以上微博看看,我们已经断得一干二净。” 谈爽麻溜儿的翻出来手机,方唯凑过去看。 乔兮半晌没说话,只是盯着林乐瞧。整个房间气压很低,林乐两眼通红,硬是跟平日判若两人,大气都不敢出。 直到最后,乔兮轻轻叹了一口气。 “好吧。林乐,我阻止不了你。但你记住一句话,苦逼都是自找的。” 裴锋赶着下一张专辑和一堆节目、广告代言,却毫不间断地给乔兮发信息。 有时候是新作的词,有时候是新作的曲,有时候就是一些杂七杂八的小事情,像乔兮这种软硬不吃,铁打不动的都有些动摇了。 他说:“因为你,从未在脑中停留过的城市变得有温度,街道都是血脉,你是心。” 乔兮回了一个吐的表情。 “今天采访问到我喜欢的女生类型,记得看节目,看看我说的你对不对。” 乔兮回:“没空。” 裴锋早已习惯她的冷淡,唇边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回复得这么及时已经是意外的惊喜了。 太高的工作强度,裴锋撑得却很幸福,心记挂在某个远方的她身上,只知道自己现在的程度还远远不够,要够着她需要更努力。 梁淮没过多久就回英国继续深造了,林乐开始了跟手机谈恋爱的大三生活。闺蜜间的活动也很少参与,即使参与也是一个劲地按手机,性情大变。 “林乐现在饭也不做了,我在想要不要请个阿姨。”乔兮举着杯红酒,坐在沙发上。 沈若刚好从楼上下来,走到开放式厨房,朝这边喊:“我下面,谁要吃。” 乔兮吃吃笑道:“我吃我吃,你下面好吃。” 一旁的方唯推了推她,骂道:“流氓!沈若我也吃。” 俩人笑闹作一团。 又聊了些废话,沈若把面从厨房端了过来,大家开始吃饭。 “乔,你还记得初中的那个李傲吗?”沈若问。 乔兮想了一下,点点头:“你当时暗恋那个,后来不是移民去澳洲了吗?” “是啊,他过几天回来,约我见面。”沈若有些脸红。 “喔,见呗。”乔兮眼珠子转了转,又说:“要想再续前炮也可以,俗话说:渡尽劫波奸^情在,相逢一炮泯恩仇嘛。注意做好安全措施。” 沈若给乔兮翻了个白眼,知道最近受到林乐影响,乔兮心情一直不太好,也没再多说什么。 林乐第一次如此刻骨铭心地爱上一个人,那股掏心掏肺的劲儿看得乔兮心烦意乱。 每天准时视频聊天不说,还有一个小日记本,记录他们”甜蜜异地恋的日子”,是林乐的必备功课。原本乔兮就不放心梁淮这个人,但看林乐这样越陷越深,一时也束手无策。 而第一次异地恋的林乐也特别没有安全感,总是找经验丰富的姐妹们取经。实际上是想从她们身上得到一丝安心。 谈爽她们几个倒是很配合,每次都宽慰林乐,来来去去不过是表达梁淮是对她真上心,让她不要担心好好恋爱,又夸梁淮优秀家世又好,林乐嫁给他太有福气云云。 只有乔兮,永远不变的斩钉截铁:“林乐你别他妈做梦了,就算你砍了我我也不认为你们能长久。” 可却偏偏是林乐最在乎的乔兮。 “你这样反复描述夸大你们伟大的异地恋,这是病,属于当众自^慰成瘾。只能说明你自己也抱着怀疑的态度。” 沈若这天刚回来就听见乔兮的声音,觉得不太对劲,果然看见客厅里乔兮和林乐站在那,箭拔弩张。 “我只是想得到你的肯定和祝福,对你来说有这么难吗?”林乐第一次如此激烈地和乔兮对抗。 在她的心目中,乔兮的地位一直很特殊,林乐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她最重视的闺蜜要一直诋毁自己来之不易的爱情。 “我的态度从来没有改变过,我也不会像她们一样放任你自欺欺人。你大可以不来问我,你的事情我也不会多嘴一句。”乔兮的语气冰冷。 “那天的事情又不是梁淮故意的,这件事早就翻篇了,你又何必紧抓着这一个错误不放,全盘否定他这个人。乔兮,你太偏激。”林乐今天的情绪特别激动,一反常态。 在大家心里,林乐一直都是跟在乔兮身后的大型宠物犬,无论乔兮说什么,林乐都会跟着摇尾巴,觉得她是对的。 乔兮深吸了一口气,眯着眼盯着林乐:“我不认为一个出轨成性还能当众毫无掩饰地承认还气定神闲认错的渣男值得托付。我偏激?ok,你爱咋咋地。” “乔兮你嘴巴放干净点。你还记得他认过错,但你连一次改过的机会都不给他!你究竟把我当成朋友,还是我只是你的一条狗!”林乐声音带着颤抖,泪流满面。 乔兮微微一滞,腰杆依旧挺的笔直,皱眉斜视着林乐。 “好,林乐,你很好。”乔兮嗓音清冷僵硬,沈若看着她的背影,一动也不动。 只有她细瘦的肩部在微弱的颤抖。 “你觉得我把你当狗?我这辈子都不会祝福你们!你给我滚——!” 林乐一下子哭出声来,跑了出去,看见门口的沈若,顿了一顿,却也没停下脚步。 沈若赶紧跑到乔兮面前,她面色苍白,一双薄唇咬出了血丝。她轻轻地扶上她的双臂,僵硬异常。 乔兮抬眼看着沈若,身体一颤,右眼一行凝了半天的泪这才落了下来,顺着脸颊一直滑到下巴。 她一时没站稳,瘫坐在地毯上,沈若坐在沙发上,让乔兮趴在她的腿上。 半晌,乔兮说:“沈若,我实在不想让林乐知道,那些男人那天晚上给我们下了药。我派人找过那帮男人,药是梁淮给的。他什么都知道。” “林乐一定接受不了的。”她的嗓音颤抖。 她没说,那些男人还告诉她,梁淮那天真正想上的是自己。那天她不在场,只有林乐被带回去,所以梁淮干脆去睡觉,啥也不管。 林乐和乔兮闹得很僵。林乐甚至收拾了东西搬回家里去住,一连大半个月都没有见到她,即便是上课,两个人也不坐在一起,连招呼也不打。如同陌生人。 直到乔兮接到沈若打来的电话。 乔兮正在上课,看到沈若的来电,走了出去。接完电话又折返,大步走到林乐面前,跟老师说:“老师,我们宿舍的同学住院了,请个假。” 没等老师点头,捞上林乐的书本就扯着她往外走。 林乐还没搞清楚状况,也不好在课堂上跟乔兮吵起来,只好抓起书包,一边跟老师道歉一边紧跟上去。 “什么情况?”林乐把本子放进书包里,小跑着看着乔兮的后脑勺。 “沈若出事了,先回去再说。” 客厅、厨房里都没人,等乔兮和林乐推开沈若的房门时,沈若瘫倒在地上,地上流了一地的血。触目惊心。 林乐尖叫了一声,吓得扑上前去,抱起沈若,看着她苍白的脸和唇,一双手抖个不停,眼泪不听使唤地流了出来。 “沈若!沈若!你怎么了!醒醒啊求你不要死!”林乐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场面,慌乱得不知所措。 乔兮第一反应就是拿出手机,拨通紧急救援电话,条理清晰语速极快地说明了情况和地址,然后支开林乐去收拾些干净的衣物并通知方唯和谈爽。 她接过沈若,把了一下她的脉搏,摁了摁人中,见沈若的眉头轻微地皱了皱,再无反应,才松一口气。 直到把沈若送入急救室,她才去洗手间换下染血的衣服,走到户外手指颤抖地点了一根烟。 此时方唯刚赶到,因为打工途中临时找不到人换班,林乐在急救室外安抚哭成泪人儿的谈爽。 一直以来谈爽都是和沈若比较要好,很多话都只是和沈若聊。沈若是一个偏文静的姑娘,谈爽又活跃好动,一动一静,特别聊得来。 “怎么会搞成这样?”方唯接过乔兮的烟,由于景烨的要求,她已经极少抽烟了。 通过谈爽的转述,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