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元康笃定地回答道:“重骑只是我军的试探,能逼出陈庆之的后手,就已经完成任务了,以相同的兵力,陈庆之没有能力完成对重骑部队的合围。至于如果元冠受中军来援该如何,那大王不应该高兴吗?以一己之力调动了敌人的左翼和中军。”
“既然如此。”元天穆心头安定了下来,他下令道:“杨侃,你率领重骑出击,直接攻击陈庆之中部的轻步兵。”
“得令!”
杨家和当年北魏西征军这几位将帅的恩怨就不多提了,杨侃的战斗热情非常高涨,他兴冲冲地前去调遣归属元天穆的两千具装甲骑。
黄河南岸,在主战场后约四五里的东魏军营垒中,接到命令的具装甲骑,在辅兵的帮助下开始披挂。
数十斤重的全身扎甲需要至少一盏茶的时间才能完成从头到脚的披甲和检查工作,而战马的马甲披挂并不是同时进行的,这倒不是人手不够的问题,而是出于节省战马体力的考量,越晚披甲,战马的体力就越充沛。
不要小看了这一点点的差距,到了真正的冲锋陷阵时,战马节省的这一点点体力,可能就会演变成“亿点点”的不利因素。
原因无他,具装甲骑在冲锋过程中是不可能换马的,一旦战马不堪重负开始减速,笨重的具装甲骑也就会陷入到步兵的四面围攻之中。
而战马与骑卒同时披甲,就会导致披甲流程较少的战马,披着一身铁甲原地等待骑卒上马,白白浪费战马的体力。
当然了,战马的披甲流程也只是“较少”。
该有的部件,诸如面帘、鸡颈、当胸、马身甲、搭后、寄生、马鞍马镫,是一个都不能少的。
随着骑卒的披甲完毕,战马也开始了披甲,不多时,原本一匹毛色油光的代北马,就变成了除了四条腿,全部覆盖着细小甲叶的甲胄的铁皮怪兽。
“出击!”
杨侃高高举起手中的马槊,杨家长辈在元冠受和元颢这里受的屈辱,他今日就要在沙场之上,用鲜血和战功来洗刷。
“杀!”
两千具装甲骑跟在杨侃的身后如影随形,马蹄如同暴风骤雨一般践踏在大地上,隆隆的声响,对当面的轻步兵宣示着战场之王即将憾地而来。
“甲骑,是甲骑!”
无法抑制的恐惧在轻步兵的方阵中扩散,面对天然的克星,尤其是这种平坦的地形,他们除了握紧手中的刀盾,与同袍靠的更近些,并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来克制。
当面的一条黑线愈来愈粗壮,近了,更近了,两千东魏军的具装甲骑如同一股势不可挡的洪流,带着狂暴的气息一头扎进西魏军左翼的轻步兵方阵中。
“呃”
几乎就是短短的一瞬,前三排的刀盾手就原地消失在了战场上,如同人间蒸发一般。
铁骑所过,只留下了满地令人作呕的肉泥和浸入泥土的紫黑色血浆。
“怪物,这些都是怪物。”
西魏军轻步兵一个伍长手中的长刀,劈在甲骑的扎甲上,只是徒劳地留下了一串火星和划痕,随后便感到一阵巨大的力量撞在自己的身上,接着被口吐鲜血撞飞了出去。
“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