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受到叛军的大规模袭扰。”
“是叛军力有不逮?”
“也不是。”王僧辩有些无奈地说道:“这三个郡太穷了,除了流经的洛水和长江,周围都是山地,根本就没有什么物产,叛军迁徙过来养不活自己。”
“原来如此。”
陈霸先看着地图,陷入了深思。
泸州是蜀地南部最重要的据点之一,长江和洛水非洛阳的洛水让泸州的水路交通非常发达,顺着长江,经过峨眉山可以直接抵达成都。从洛水走的话,在广汉郡以南下船,西去成都也不过是百里不到的距离。
如果光从行军条件考虑,肯定是走长江水道逆流而上抵达成都比较方便,即便是担心水路到成都下船有危险,也可以在长江的支流青衣江下船,然后步行穿过川南的丘陵地带,进抵成都平原。
但是,既然这是陈霸先看着地图就能想到的最优行军方案,西魏那么多能征惯战的宿将,不可能预测不到。
揉了揉眉心,行军路线这件事他自己决定不了,甚至可以说没有太大的决定权,虽然都是参军,但在巴蜀地区陈霸先是要服从王僧辩指挥的。
没办法,萧绎统筹的这些事情,王僧辩是萧绎的心腹,陈霸先再有能力也越不过这一层。
“敌人到底有多少?怎么构成的?”
似是料到了陈霸先会打破砂锅问到底,王僧辩干脆从袖中掏出一封信,递给了陈霸先。
陈霸先接过信纸,展开,长长的一排文字映入眼帘。
越看,陈霸先的脸色越难看。
上面全是巴蜀的各路农民起义军的情况介绍,首领是谁,兵力几何,裹挟了多少民众,现在大概在那些地区活动,不可谓不详细,王僧辩看来不是没做工作。
可问题在于,这些数字粗略加总后,陈霸先就陷入了深深地绝望当中。
足足六十多万人啊!
抛去蜀地各座坚城里困守的军民,蜀地北部的全部人口几乎都参与到了暴乱当中。
那王、陈两部共多少人呢?现在也就四千五百人不到,用这点兵力去平定多达六十万人的叛乱,基本是以卵击石。
纯数学计算,每个士兵都要以一敌百才能做到。
虽然起来叛乱的民众战斗力低下,可蚂蚁的数量多到一个层次,是可以瞬间吞噬大象的。
其实在平叛经验丰富,每年都要跟交州蛮族亲切交流的陈霸先看来,如果只是叛军人数众多,还可以通过各个击破,招抚并用的办法去尝试处理。
现在的关键问题在于,王僧辩只告诉他西魏有大量的野战兵力进入了蜀地的北部,但具体有多少,他不知道,这就很令人绝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