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熙九年413年,刘裕派兵讨伐谯纵,谯纵放弃成都出逃,后兵败自杀,谯蜀政权灭亡。
谯纵的祖父这一脉,也就是谯献之的子孙被刘裕杀光了,其他的偏支经过上百年的演变渐渐成为了主支,到了谯让这一辈,谯家“带投大哥”的印象已然在巴蜀门阀中根深蒂固,于是出使洽谈休战投降的事情,自然而然地落在了谯让的身上。
闲言少叙,谯让虽然心思电转,其实也不过是过了短短几息的时间,元冠受还是没有看手边的书信,而是继续跟他东扯西扯。
从成都粮价几何到饮水是否洁净,没头没尾的问题问的谯让是满头大汗,却又不能不答。
他本是个诗书传家的谦谦君子,人是厚道人,却不是个做使者的料,若是有个通晓军略的机灵人在此,定然能反应过来,元冠受问的都是些涉及成都城中情形的问题。
可怜的谯让,和谈还没开始谈,就把自己老家的家底卖了个一干二净。
等谯让冷汗大滴大滴的落在地毯上时,元冠受的求知欲终于得到了满足,实际上,也是没什么可问的了。
于是元冠受简单地翻了翻书信,内容无非就是来自萧渊猷的问候,以及一些谈判条件,萧渊猷还试图用财货和巴蜀北部的土地为条件,来让元冠受退兵。
这不是开玩笑吗?
反正早晚都是我的东西,怎么可能拿这些作为惠而不费的条件来谈判。
嗯...元冠受觉得,萧渊猷的脑子大概还不够清醒,或者说,有点过于清醒了,认为成都这些城池易守难攻,如果西魏顿兵于坚城之下久攻不克,就会挫伤锐气。
换言之,在梁国的援军没有被彻底的消灭,成都周边的城池没有被拔掉之前,想让人口数十万的成都城,主动开城投降,还是有些难度的。
其实,这也不一定是萧渊猷的意思,准确地理解,应该是成都城内的门阀大族的意思,他们还抱有侥幸心理,觉得战局还没沦落到必须开城投降不可的境地。
亦或者,这是门阀大族的故作姿态,以进为退,来为自己争取一个比较好的和谈条件。
这些情况都有可能,但在元冠受看来,却分明有些可笑。
案板上的鱼肉,扑腾两下肥硕的身子,就想跟屠夫谈条件?
有些惶恐地谯让问道:“陛下觉得如何?”
元冠受不可置否,反而问道:“谯先生上过战场,见过战阵之事吗?”
谯让摇了摇头,他答道:“外臣未曾见过,自谯...西蜀覆灭以来,蜀地已经百年未曾见过兵戈了。”
“听说谯氏当过蜀王?怎么,谯先生想不想当?”
元冠受的玩笑话,让谯让吓得跪了下来,五体投地连连推辞。
元冠受也不忍心再戏弄这位谦谦君子,扶他起来,正色道:“和谈一事,萧刺史的条件实属毫无诚意,这样吧,朕给萧刺史一点下决心的帮助。来,谯先生,随朕看今日我军破梓潼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