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言之有理。”徐祥佑细想了下,省悟道:“我见他的气度也是个不易亲近的主。”
回到府里,茗香打来热水暖脚,九夏顿时觉得舒畅许多。到晚饭点,九夏只觉得周身发软,不想进食,扶着桌子慢慢站起,茗香忙上前搀扶,担忧的说:“小姐莫不是病了。”
“穿着湿鞋袜,就是铁打的身子也会进寒,你去弄碗姜汤,我发发热,睡一觉就没事。”
“夫人那里要告知一声吗?”茗香扶着九夏床头坐下。
“可别去,阿娘知道了,以后还有我出门的理?”九夏脱去长衣,倒下就睡去。茗香拉来被子,替她盖好脚,又摸了摸额头,好在不算烫,便去厨房守着熬姜汤。
喝过姜汤的九夏很快睡去,虽然微有发热,但好在一夜安稳。第二日醒来已是过午时分,洗漱梳妆一番,觉得身子轻快不少。后来的日子茗香照顾有加,九夏又胜在年轻体强,很快就大好了。
转眼中秋,便是徐羹达和徐祥佑启程去往扬州的日子,除了商号的生意,还要为宫里采制一批宫扇,所以前后需要两个月。徐羹达父子常年带着商队东奔西走,全靠身边的护卫袁一。此人高大威猛,相貌煞人,武艺超群。卫全虽是镖局出生,但论起武功,比他还是不如的。只是卫全为人圆滑玲珑,而袁一则忠厚直性。两人分工不同,卫全负责府院内眷的安全,袁一则是确保商队运输平安。
病好的九夏每隔两日去学堂念书,下完学都要循例到景洛的院落叙叙话,还时常带些新奇的玩意给她,而景洛也会烹煮各式茶茗请九夏品尝。
天越来越凉,打了几次秋霜,就到了郑主母的八十寿庆。
郑主母的八旬大寿是十月二十一日。筵宴排设五日,十月二十一是皇家的王公候袭;十月二十二是朝廷官员和各品诰命,十月二十三日是和名流贵士和远亲友朋;十月二十四日是宗亲家眷;十月二十五日是郑府自己合族长幼的家宴;九夏和母亲按照筵席流程,于十月二十四日前往。
这日天未明,九夏就起来梳妆,匆匆用过早饭,便和母亲同乘马车驶往郑候伯府。今日的郑府门庭若市、人声沸腾,门前空地挤满了轿马。母女俩下了马车,早有迎宾的近前接待,随即高声通传,家丁上来引路,将她们带入西苑,而宾客所带的仆从也都有专门吃食和等候的处所。沿路上都是忙忙碌碌的仆役,整个邸院被丝竹乐曲声围绕。
西苑坐的都是女眷亲属,院中有教坊的歌伶舞伎表演,正在演出的是《兰陵王》的舞剧。台上人唱念做打、鼓乐喧天,台下人进馔叙话、喜气洋洋,当真是好一场富贵热闹。
九夏刚陪着母亲看了会,来了个丫鬟,说是四小姐请九夏去湖心岛赏花。问过母亲,九夏便跟着丫鬟一路去了。二人走过穿堂,来到一面大湖旁,湖心岛在对岸,由两道长长的回廊跨水连接。岛虽然不大,却布置得别有匠心,亭台榭阁,山石花草,美不胜收,人在岛中,宛若置身画卷。景洛正和一名女子在黛木亭里下棋,见九夏过来,遥遥的招手道:“姐姐先歇歇,容我下完这盘棋再与你玩。”九夏点点头,她不懂棋,扫了一眼棋盘,看到棋格上错乱纷杂的棋子,就觉得头晕。回廊上,姑娘丫鬟们三三两两,有的给湖里的鱼儿投食,有的在台檐下逗鸟,还有的用柳条编竹篮子。这些人中,有九夏见过的,也有没见过的。
约莫盏茶功夫,景洛和下棋的女子一道走了过来。九夏认得她叫景沅,是郑家的嫡长女,今年双十,还待字闺中。她长相秀丽,但因脸上有块天生的胎记,所以总是用一缕发丝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