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是在江城城外找到的。”阿影将夜北马牵回马厩,单膝跪在李闻白面前请求责罚。
闻言,李闻白放下手中的茶盏,金色的阳光将他的影子拉的斜长,经过茶水的浸润,泛白的唇色恢复了些许血色。
此刻,他们正在一处驿站小憩,望着不远处马厩的夜北马,李闻白黑谭般的冰眸柔和些许,在这个世界上,让他情绪有所波动的人和事,两只手指头就能数过来。
身边的茶桌上放着那枚吊坠,他没有吩咐去调查,尚无人敢轻举妄动,倒是沈长卿,像是没事人一样,此刻正有一下没一下掂着那锭金元宝。
“宝胜钱庄的私印,我要是没记错的话,那是睿王的钱庄吧。”沈长卿意味深长的声音轻飘飘的在空气中回荡。
阿影听到睿王二字,头埋得更低了,联想此事的前因后果,极有可能是睿王的试探。
“爷,这名女子身上有诸多疑点,大夫直接让咱们准备后事,她却策马奔腾近五十里,应该是用了什么障眼法,属下现在就去查。”阿玄觉得此事太过于蹊跷,不等吩咐,他便自告奋勇。
李闻白斜了他一眼:“仔细说说你找到的情形。”
他们现在身处松陵城,那女子却快马去了江城,此去施城查案,江城是必经之地,背后那些人想要在江城结束这一切?
仔细想想,不无可能。
“爷,我是在官道附近的一个小树林找到夜北马的,没有栓缰绳,四周没有打斗的痕迹,那片地方荒无人烟,没有可疑之处。”阿玄努力回忆着找到夜北马的情形,第一眼便看见马儿欢快的吃着草,他急于回来复命,只注意到这些。
李闻白突然低低的咳嗽了几声,蚀骨的寒意袭来,虽然极力抑制,身躯还是微不可见的颤抖了一下,握在扶手上的手背紧绷成一条直线。
“爷,您没事吧?”
“不好,他腿疾犯了,送他去房间。”正眯眼回忆昨日那红衣女子长相的沈长卿转头看见李闻白的状态,立马站了起来。
房间内,李闻白被安置在床榻上,只见他的额头泛起一层层冷汗,刚毅的眉头死死地拧在一起,沈长卿从他袖中掏出一个瓷瓶,喂了两颗药丸给他,饶是这样,他的身躯依旧微微颤抖着,体温骤的下降,周身隐隐散发一股寒气。
见状,沈长卿想要为他运功疗伤,刚刚将人扶着坐了起来,阿玄便制止道:“沈公子不可,爷前段时间腿疾发作,间接性引发了体内的寒毒,你这时候为他运功疗伤,只会让爷体内的真气逆流,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握着李闻白肩头的手一顿,倏地回过头瞪着阿玄:“引发了寒毒?什么时候的事,为何我不知,让你们保护他,你们就是这样保护的?自己滚去领罚。”
一向嬉笑随和的沈长卿突然板着一张脸训斥,隐隐有不怒自威的架势,阿玄心中更加委屈,反正都要受罚,想到此,他干脆挺直腰板:“是爷不让说,我们已经尽心尽力在保护爷了,救下那名女子,是你一意孤行,要不是你突发慈悲,爷也不会被气病了。”
提起这茬,沈长卿紧绷的脸有些许龟裂,他一甩广绣,僵着脸:“去请大夫。”
他倒是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只是看走了眼。
一刻钟后,大夫被提溜提了进来,花白的胡子隐隐颤抖,他看见沈长卿二话不说直接跪在地上准备请安,却被打断:“快给他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