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不见花烛(1 / 1)快穿之天生贵女首页

日子一晃而过,已是入了冬。大雪过后,红砖绿瓦,雕楼玉砌,顷刻间都染成了亮眼的银白,举目望去,万里银装,白雪皑皑。    街道上人烟稀少,只墙角的梅花亭亭开落。    百姓们都穿上了厚裘,缩着脖子关紧了窗子。    来往京都运送布匹香料的商贾,也不再顶着寒雪奔走,都躲在家里抱着美娇娘,品着水粉胭脂,醉死在温柔乡。    守城的将士和步卒打上几壶烈酒,盼着换班的时候,偷偷喝上两口,暖和暖和身子。    那些惯爱风流的富家子弟,更是早早地裹上了价值不菲的貂裘,在烟花地里听着婉约的曲子,谈着绵绵风月。    浮世百态,一览无遗。    而在这太平盛世的遮掩下,朝堂的气氛,却愈发紧张了起来。    近日出了一件大事儿,三皇子沈博行的一房小妾,丢了一支名贵簪子,价值千金。    这小妾是三皇子的心头宠,丢了簪子可是要人命了,府内的小厮婢女们都忙活了起来,在管家的使唤下,开始搜府。    这一搜府不打紧,倒霉就倒霉在这小妾自家身上了。    旁的院落都没有动静,单她的院子里,竟是搜出了一身姣好的凤袍。    这一折腾,三皇子瞬时便起了一层子冷汗,狠狠地给了这平日里最宠爱的小妾一巴掌。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不到一个时辰,这事儿就传入了圣上口中。    圣上龙颜大怒,立时就将三皇子禁了足。    这只是个开端,圣上似乎下了狠心,先是把一向和三皇子交好的曲闽侯当众训斥一番,使曲闽侯没能下得了台,后来又以随意一个由头,将曲闽侯府嫡长子的官职,降了一个品级。    曲闽侯自己则是被罚了三年俸禄,生生被逼得装病在家,不敢再过问朝堂事。    那些和三皇子走得近的其他官员,便没有曲闽侯这么走运了,贬斥的贬斥,流放的流放。霎时间,人人自危。    因着这事儿,诸位朝臣面色凝重,来往相府的车马都多了些。    各大侯府干脆闭门谢客,没敢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吭声。    朝堂压抑,圣上喜怒无常,安永侯府则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赵侯爷武官出身,不擅长交际,更不屑于结党钻营,自是不怕圣上迁怒。嫡长子赵明德忠厚正派,一身坦荡,更是不惧朝堂动荡。    在这样的氛围下,安永侯府一切如常,府内温着火烫的炉子,丫鬟小厮闲暇时说些俏皮话,倒是多了一分烟火气。    若说有什么变化,确实是有。大抵是锦梁王府的小厮,来往安永侯府的次数,更勤快了些。    通常都是赵宁安今日看上了一个青花瓷瓶,隔日,锦梁王府的小厮便送了来。    或者京都里又多了某些稀罕玩意,不过一两天,便会摆在赵宁安的桌子上。    沈玦有时候也会递上拜帖,来安永侯府看看赵宁安养的那只隼,每次来,他都会给赵宁安带一盒糖。    各种口味的糖,不似京城所有,甜的腻人。    偏偏赵宁安喜欢。    偏偏沈玦肯费了心思的派人漫天下的去寻。    赵宁安兴致来了,也会和沈玦下一两盘棋。    大多时候,沈玦都不怎么说话。往往是赵宁安问一句,他便答一句,俨然不像个对着心悦女子该有的模样。    就连丫鬟红玉都在背地里偷偷和赵宁安说:“世子殿下对小姐当真是好,就是不怎么爱说话。倘若世子殿下说三两句情话儿,咱京都城里未出阁的姑娘们,定然都争着抢着的要嫁过去,单单做个妾也好啊。”    赵宁安给红玉嘴里塞了块糕点,止住了她的话头。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赵宁安倒不觉得沈玦哪里不好,这般无趣的日子,她没觉得不自在,反而甘之如饴。    朝堂动荡了一个多月,圣上的怒火,依然没有要平息的意思。沈玦和赵宁安的婚期,却刚好到了日子。    隆冬最冷的时候,还没过去。沈玦和赵宁安的婚事,也不似嫣然公主那般高调。    沈玦娶亲的时候,并没有广发请柬,那些皇子贵女们,却纷纷送上了价值不菲的礼单。    锦梁王府行事低调,未曾惹得京都城内人尽皆知,出手却阔气,该有的聘礼,一样不少。哪怕比起当今嫡皇后所出的公主,都不算失了份。    沈老王爷盼着这日子盼了这么久,大清早的就拄着拐杖在府内转悠了几遭。    直到迎亲的队伍入了府,沈老王爷这心里,才踏实了下来。    沈玦和赵宁安拜过天地,礼便成了。    当今朝堂不稳,圣上怒气未平,众人无有庆祝的心思,这个节骨眼上,锦梁王府的喜宴,也一切从了简。    虽说是喜宴从简,分量却不轻。    圣上亲赐玉器珍玩、绫罗绸缎无数,这阵势,比之嫣然公主出嫁时所赐,还要多上一成。    明眼人都看在眼里,自不能怠慢了。    官至正二品的相府嫡长子许江苏,颇得圣上看重的状元郎韩清,皇室的诸位皇子、公主,各大侯府的世子贵女,都纷纷到了场。    被禁足在府内不能前来的三皇子殿下,也托人带了礼单过来,祝贺了一声。    哪怕当今局势不好,众人只是匆匆喝了杯喜酒,却也算得上隆重了。    今日喜宴散场的早,大把的时间,都留给了一对新人。    人生有三大喜事,洞房花烛夜,可为其一。    喜房内,赵宁安一身大红色喜服,袍上绣着一对鸳鸯,手腕间带着那块世子殿下送的玉玦,搭上细致的红绳,更显得肤色甚白。    她坐在床沿上,神情从容,眉目清淡,一双凤眼澄澈如水,灿若星辰。平日里的淡然,也仿若成了千丝百缕的妩媚,化为了绕指柔。    沈玦推开门进来,方一抬眼,瞧见的便是这副景象。    赵宁安对沈玦笑了笑,盈盈的凤眼,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仪和傲然,不似小女人般娇羞,沈玦却觉得移不开眼。    世间女子千千万,他只看了一眼就相中了她。    大抵,这就是有缘人吧。    沈玦抿了抿唇,眸色如同泼墨一般,是化不开的幽深,他沉默地关上了房门,朝着赵宁安走来。    红烛摇曳,一片旖旎。沈玦猛的喝了口茶水,只觉得口干舌燥的厉害。    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沈玦和赵宁安喝过合卺酒,气氛刚刚好。    窗外的雪还未化开,房内花烛未灭,就在这时候,圣上的圣旨,却突然间入了府。    原来是北突厥不稳的王庭终于崩塌,被人夺了权。新王继位,突厥各大氏族士气高涨,厉兵秣马,于两日前大举进犯了开元王朝的北部边境。    寒冬时节,北突厥本就难熬,这趟进犯边境又气势汹汹,不过两日时间,已然攻下了两座城池。    边关战事吃紧,书信八百里加急,跑死了数匹战马,入夜时总算是送到了圣上跟前。    这等局势,耽误不得。    气色不大好的圣上急忙披了一件裘衣,到了御书房。    圣上勤政爱民,怜惜边境百姓孤苦,斟酌良久之后,到底是写了一份圣旨,送至了锦梁王府,命世子殿下沈玦即刻动身,前往边境支援。    好端端的洞房花烛夜,终究是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