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朴的他还比较有良心,既然得了好处,莫清河要办理的事情定是妥当,他将莫清河全部的积蓄买了粮食,自己还偷偷给他补了点,凑够一大份就放在后厨的仓库里等他随时取用。
这天山好水好,粮食大事解决的莫家一家人很闲适,李子期拿着莫清河从朱格君手里接来的布料做衣服,莫轻青就在旁边看着,另外一边莫清河教自己的大儿子学毛笔字。
一副祥和的模样,让衣裳褴褛的莫轻青都感受不到秋天的凉意。
“今年秋天还挺暖和的。”莫轻青和妈妈唠嗑。
李子期手顿了顿,也笑着说:“今年秋天可比往年冷,只是轻青长大了,长大了就不怕冷了。”以前是因为根本没饭吃,没办法用食物热量温暖你们,今年莫家才吃了饱饭,孩子们才不感觉到冷。
秋收过后,本来还欢天喜地迎粮食的村民看到收成傻了眼,收成比往年差几层,且都不是好货。本来想闹新来的大队长,可发现隔壁两个村子,粮食更差产量更少,交上公粮居然啥都不剩。
这天,冬风一刮,知识浅薄的农民也知道了,今年要饿肚子了。
莫清河一连几天半夜偷偷摸摸出去,把粮食全部运了回来,家里柜子里塞了很多芋头和红薯,米面调料和干肉都放在地窖里。
在这个饥荒年代,他也害怕朱格君将他一军,把家里活口的粮食都吃了。
今年冬天越来越冷,莫轻青穿着一件母亲新做的青灰色大棉袄,畏手畏脚的猫在火堆旁绣荷包,听见火堆旁霹雳吧啦的声音混着脚步声,她疑惑的站起来。
走到大门口,打开门,正巧赶路的刘贤秉也到了,刚刚伸出敲门的手还没敲到,于是乎顺带着敲了敲莫轻青的脑袋瓜子。
“好冷。”莫轻青不开心的叫了一声,“刘贤秉叔叔,不许敲我额头,长不高。”
“下次一定改。”嘴上跑着火车的刘贤秉把莫轻青推进去,把莫家门关上还插上锁,急急忙忙问莫轻青,“你爸呢?”
莫轻青听到后瘪了瘪嘴,这老头在臭美呢,李子期给他做了一件衣服,穿上去臭美半天,现在逼着大儿子练字写桃夭呢。
她大喊了一声老爸有人找,又坐回去继续绣她的荷包,这个荷包绣给母亲,下一个荷包绣给哥哥,再下一个,没有下一个了。
莫清河听到声音后,从屋里跑出来,穿着新衣服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乐呵呵的问刘贤秉近来可好。
“都好都好。”看着莫清河傻乐的模样,刘贤秉不自觉也笑起来,“就是你说的都中了,我只抢回这几根草药。”
刘贤秉这话一开口,本来乐呵呵的两人都不快乐了,莫清河指了指墙角,两人就猫在墙角咬着甘草,说着小话。
莫轻青没忍住还是竖起耳朵仔细听下去。
莫清河已经做好闹饥荒的准备,其他村民也是老农民,世世代代都有屯粮以防万一,真的来了饥荒还能顶住一二。只剩下这些等着家里喂饭的知青,这国库收的粮食少了,分到单位的也不多,自己家老人吃上两口饭就不错了,真的顾不上自己远在他乡的孩子。
知青闹了几天夏令时,也饿了好几天肚子,实在是没辙了,几个人大冬天铤而走险进山里。殊不知早就被全村的眼睛盯着,想着他们几人是不是家里寄了东西,藏了救命粮食。村民定然是淳朴的,可时日一久,家家户户看着日益减少的米缸。
各处人心惶惶,有法子能多的一点粮食,就多一道希望。
知青藏的粮食没有,但是莫清河种的芋头被找到了。
怕村民起嫉妒之心,所以已经和夏令时打过招呼,千万不可让他人知晓这是他们管理的地。
歪打正着,知青以为这地是村民的,村民以为地是知青的,两批人杀红了眼睛纷纷去抢芋头。刘贤秉趁乱回收草药,也只回收了一小部分。
大部分的上好药材还是被糟蹋了。
眼看事情如莫清河所料一步步发展,先是他从黑市买了粮食,之后偷偷运输放弃山里的食物,再到知青村民的疯抢,每一个环节皆如他所算,他却高兴不起来。
“本想着芋头全给知青,多少他们也能熬过到春天,可现在村民拿去不少,这能挨着的时日大大缩短。”莫清河接过草药把其栽种到土里。
刘贤秉在一旁给他递铲子,“最近我也少来你这边,有几个知青盯上我了,以为我在你这里得了什么好处。”
这话听着想笑,刘贤秉也确实得了好处啊,怎么一副便宜卖乖的模样。
“现在不兴监管了,我们知青也不过是光脚丫子头硬不怕事,但你们家有孩子,大儿子都要上学了,还是别出事为好。”刘贤秉的话说得真心实意。
只是莫清河表情不知悲喜,他把草药栽种完,拍拍手上的泥土,慢悠悠的说道:“知道你今天来,给你做了猪肉饺子,就当作提前过小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