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熬鹰”,是一种古时候传下来的驯鹰术。我们都知道,人驯化猫狗通常以食物为手段,其目的是为了激发它们心中的感恩之情。而驯化牛马通常以鞭打为手段,其目的是为了激发它们心中的恐惧之情。但是“鹰”这种动物非比寻常,它们内心孤傲,志比天高,食物和鞭打根本无法令其臣服。
所以若要想让一只苍穹雄鹰听命于你,唯有一法可行:那便是用残忍的手段消磨它的意志,最简单的就是不让它睡觉,待七天七夜之后,老鹰内心深处那股桀骜不驯的野性渐渐消除,一只鹰便熬成了。
像老伙子这种人,何尝不是碌碌之辈中出类拔萃的那只苍穹雄鹰?像他这样的人,对待任何事物都一定只遵循自己的内心,视外界的一切如无物。
一般来说,在这个社会中通常存在着这样几种人:其一是只吃敬酒,比如二彪这种人。其二是只吃罚酒,比如我小学同学肥龙那种人。其三是敬酒罚酒都不吃,爱谁谁,比如顾念夏这种人。但老伙子皆不是以上几种,他是属于敬酒罚酒都吃,但是吃完了啥事也不帮你办的那种。对付这种人,好话和黑脸都没用,因为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无赖,而对付无赖的唯一方法,就是一定要比他更无赖!
孤傲的风吹佛着孤傲的我。我站在风中像个伟人般伟岸,那一刻,时间和空间都仿佛冻结,世界上所有的光都洒在了我一个人的身上。遥想当年,我三叩九拜,得建设西路“碰瓷一姐”李翠芳之真传,悟得碰瓷之精妙无非不过五个字:皮厚如城墙。
于是我决定:
这一个礼拜,老伙子去哪我去哪!
周波人答应了我的要求,决定将队伍暂时驻扎在一家名叫“北辰”的海景酒店。临走之前再三嘱咐我,他说一个礼拜之后,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必须要进入下一步行动,不可再耽误时间。我点了点头,目送黑色的宝马越野车渐渐远去,于是转过身,再次走进了人民医院的老干部病房。
老伙子跟个贝勒爷似的躺在病床上,一边吃着水果,一边跟旁边的病友老杜侃大山,见我又回来了,一脸不高兴的说:“你小子怎么就跟个苍蝇似的,赶都赶不走啊?”
我一脸惊愕道:“你说什么?你说我是苍蝇?呵呵呵……”我摇了摇头叹息道:“老伙子啊,你太小看我了,我不是苍蝇,我是蛆啊。苍蝇缠人尚且还离着一节,我缠人那是寸步不离。反正我是跟你卯上了,你要是不把活死人玉里到底写了什么告诉我,咱俩就这么熬着吧,你住院我就住院,你出院我就上你家住去,而且你还得管饭,最少三菜一汤。”
老伙子嗖的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你这不是耍无赖吗!”
我乐道:“耍无赖?呵呵呵,你还是太小看我了,我这不是耍无赖,我本身就是个无赖啊。我师父李翠芳乃是建设西路的碰瓷一姐,当年为了200块钱跟人家熬了整整三年,如今到我这一代行走江湖,岂能丢了她老人家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