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野从来不相信鬼神之说,他是坚定的无神论者。 所以就算是把韩星棠带回了家,他也是抱着“说不定哪天这姑娘就哪儿来的回哪儿去了”这种想法。 可是看她那么信誓旦旦的样子,他心里有个角落,又开始蠢蠢欲动。 反正项目刚结束,能够休假一周,闲着也没什么事情,韩野在家琢磨了会儿,打算带韩星棠去趟乡下老家。 老家现在只有他爷爷韩朝一个人住着,老爷子神神道道的,总是弄些鬼神之说的东西,是当地有名的算命师傅。当年他爸妈为了尽孝,把老爷子接过来一起住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可是后来韩野跟他的双胞胎妹妹韩栗子出生那天,老爷子忽然不对劲了,一个劲儿念叨着要出大事,匆匆拿了行李就跑了。 韩野他爸那会儿事业已经有了起色,当然不愿意老爷子自己受苦,可是不管怎么劝说,老爷子都轴在了老家那个小院子里,无奈之下,家里人只好帮老爷子把小院子重新修葺了一番,这才罢休。 韩野跟爷爷的关系算是比较亲密。不知道为什么,打从韩野兄妹出生那天起,老爷子就一直念叨着孽缘孽缘,看兄妹两个的眼光也十分不同,尤其对着韩栗子,老爷子一会儿说什么执念害人,小孙女儿可怜诶,一会儿又说什么还债云云,命里注定,导致韩栗子跟他十分不亲厚,鲜少联系。倒是韩野,从来不追求生活的高品质,小时候的每个寒暑假都是去爷爷那里过的,对水密乡那个地方,感情颇深。 既然韩星棠坚持说她自己是什么海棠花,那就带去给爷爷看看好了。 韩朝老爷子的事业在韩家人眼里那就是胡闹,可是在外人眼里,那就是老爷子通了鬼神,算命灵着呢,转运也是万里挑一。 老爷子常说,这是玉皇大帝给的铁饭碗,他得端稳了。 两个人隔日就出发。 八月下旬的水密乡,温度尚可,村里的泉水都还带着太阳的暖意,韩野给自己准备了几件简单的短袖短裤,对韩星棠的衣服却犯了难。 好在张姨为人体贴,虽然张姨对韩野为什么忽然带了个女孩子回家还要常住这事儿也摸不透,可是她能在韩家多年,靠的不就是这种眼力见儿,不该有的好奇心,从来都没有。 张姨怕小姑娘被晒着,准备的都是薄款长袖长裤,款式虽然不够新潮,却也能看。 韩星棠现在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虽然张姨给的都是些旧衣服,她也还是收着了,反正,她猜韩野不会让她受委屈。 * 水密乡是晋江市下属的一个小村庄,但是这小村庄风景还不错,加上老天爷赏饭吃,水密乡的泉水质量上乘,有个知名的饮品公司直接做了“水密”这个饮用水品牌,也算是广为人知,近年来,村里的经济也是发展的越来越好。 从晋江市到水密乡,一路都是平稳流畅的柏油马路,韩野开着他的通用五菱,车子后座放了很多张姨腌制的各类咸菜,老爷子就好这一口。 “等这次回来,你自己去买点儿衣服,”韩野开着车,看了眼副驾驶的韩星棠,“钱我给你。” 他倒不是觉得她穿这个不好看,在他眼里,衣服只是用来遮蔽的布料,女孩子那些奇奇怪怪的审美,他分辨不出来。 就是…… 张姨拿给韩星棠的,都是他妈妈妹妹的旧衣服,虽然基本都没怎么穿过,有的甚至连吊牌都还在,但是毕竟不礼貌,到时候见到他家里人,大家也都尴尬。 “好,”韩星棠答应下来,也不讨价还价,不要求他陪着她去,“除了昨天你把我扔在墓地的时候给的那笔零花钱,其他的都算我借你的,以后还给你。” 作为曾经跟过他的女人,韩星棠当然知道韩野的性子,如今的他虽然已经不再是叱咤疆场的大将军,但是有些骨子里的东西,还是没有变。 所以她不会得寸进尺的要求他什么东西,反而跟他分的清楚。 “以后还我?”韩野笑笑,不置可否。 他还真的没抱这个期望。 “你借钱给我,当然要还,”韩星棠眨眨眼,看着车窗外面迅速变化的景色,剩下的半句话,说的极轻,“我会创业赚钱养活自己的。” 韩野耳力好,听清了这话,本想打趣她一句“怎么,你们海棠花还会创业”之类的,后来又觉得没意思,索性闭了嘴。 韩星棠也不再说话了。 剩下的车程,韩野专心开车,车载电台里正在报道城市广场拆毁项目的顺利完工,晋江CDI集团以绝对的实力,再次获取了政府的信任。 去年晋江CDI在设计某大型拆毁项目时,因为炸.药引线出错,导致爆破提前八小时发生,爆破发生的时候,正好是晚上七八点的时间,附近小区的几个小孩子正在那块儿玩躲猫猫,有几个进了大楼的小朋友当场丧命,剩下的几个人,也都落下了不少毛病,截肢断臂耳聋残疾不在少数,政府和CDI均严查此事,罪魁祸首已经为此付出了牢狱之灾的代价,可是失去生命和健康的孩子以及家庭却永远陷入了阴霾。 这次城市广场的拆毁项目,如果不是因为别的拆毁公司实力不足,政府恐怕不会轻易选择CDI集团。 CDI内部也为了这个项目做了诸多考量,最后选择由刚刚入职的工程师韩野成为项目总负责人。 韩野明白,他是个靶子。 如果失败,政府和公司都会把他推出去,曝光在大众面前,承担民众指责,经受过痛苦的家庭都需要发泄,一旦失败,他就是那个发泄点。 项目太难,成功的几率太小,几乎没人觉得他能做到。 可他成功了。 不仅建立了自己在CDI的信誉,也重新把晋江CDI集团带入了民众视野中。 他们有过失败,也有成功。 此刻正是舆论风暴中心。 韩星棠也在认真听着,播报员口中有很多专业名词,那些平衡、爆破、连锁效应、承重之类的东西她都不懂,但她明白,这一世,她的男人,依然是站在顶端的王者。 她偏头,看到韩野侧脸。 他平时工作太忙,所以不会注重发型一类的东西,头发也是长了就剪,有时间就剪,要是没时间——那就自由生长吧。 胡子好像也是。 韩星棠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韩野下巴上冒了头的黑色胡须,短硬而干练,一点都不会显得邋遢。 曾经他策马奔腾,征战沙场,今天他单手握着方向盘将车开的平稳顺遂,带着她走进他的世界。 她抑制住嘴角的笑,收回目光,闭上眼睛靠在座椅上,脑海中顿时出现了边关场景。 =========== 大将军韩野率部乘胜追击清扫倭寇,从飞云港一路深入敌军腹地,直到彩云间,已经一月又余,韩星棠也被他带在身边。 她从宫里出来的时候,李嬷嬷没给收拾衣物细软,到了边关,更是无处采购,军中都是些男人的物件,户部尚书送来的那些赏赐中,也没有女子的东西。 韩野从自己的衣物之中,找出了几件薄衫给她,福成这宦官考虑周到,出来打仗居然带着女工针线,于是星棠便帮自己缝制了两套合身的衣物。 韩野与几位将军商议定了策略之后回营帐,看到的就是她坐在床榻之上细细缝制的模样,星棠见他进来,要下榻行礼:“将军,奴婢——” 她想说自己没有一直坐在那里偷懒,他让她为他洗的衣物,做的吃食,她都准备好了。 韩野伸手,将她按坐在原地,握惯了长.枪的大掌猛然抓着女子细嫩的手腕,他一时没舍得松开:“在缝什么?” 星棠不敢说谎,如实回答:“奴婢昨夜看大将军衣物破了道口子,于是就……” 堂堂大将军竟然要穿缝补之后的衣物,恐怕要遭人笑话,星棠猜测韩野从来都没经历过这样的生活,可是现在毕竟远在边关,一切都十分不便,也没有别的法子:“将军,奴婢会把这个缝在里面的,看不出来。” 韩野不置可否,翻身上榻,双手迅速转换地方,将她抱在怀里:“继续。” 星棠脸上红云密布,他这样,她还怎么…… 营帐之中只有他们二人,韩野手上的动作也就不怎么老实,掀了星棠的衣摆往里面探过去,一路向上,为她带去无数战栗之后,双手就握上了熟悉的绵软,时重时轻的揉捏。 星棠忍不住嘤咛出声,怕被他责骂,又咬紧了下唇。 她手中的针线活,在空中微微发颤。 韩野偏头,往她唇上不轻不重的吸了下,故意吓她:“大胆,这是本将军的,谁准你咬了?” “将军——”星棠眼角都带上了几分红晕,俨然一副被滋润的极好的样子。 韩野见状,目光一凛,手下力气更大,像是要将她揉碎了捏进怀里去:“连你都是本将军的,还说不得了?” 星棠哪里敢,想要下榻认罪,却在下一秒,被他翻身压在身下,她身上的衣物,也被剥到了肩膀下面,韩野对着她莹白肩膀就咬了过去,还要继续出言威胁她:“本将的女人,岂有不从本将的道理,反了你了。” 然后星棠果然又被他翻来覆去的“教训”了一晚上,嗓子都哑了几分。 边关长夜漫漫高山旷野,大将军营帐内却是春色无边,福成在外头守了一夜,欣慰地哭湿了半条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