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句话带着一□□导的意味,吴昭仪咬着牙说道:“仅凭一个掌印又能说明什么?莫说别人,贵妃娘娘便是与宫中手掌大小相似,难道司大人要说贵妃也是嫌犯么?”
“自然不会。”司明月说着拿出了那把短剑,夏甘看见立刻护在了吴昭仪面前,高声喝道:
“司大人,不准你伤害娘娘!”
司明月看着她中心护主的样子笑了,她将短剑放在书案上,慢条斯理地说道:“这上面有个细绳卡在剑柄除了,那细绳的材质,正好与你甘泉宫主殿所用来包住边角的绳子是同一材料。如此还不能证明这把短剑来自甘泉宫?”
吴昭仪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什么理由反驳,几番权衡之后这才说道:“就算司大人说的在理,可是这一切的前提是卓家公子还活着,你又如何证明一个死去之人曾经的身份?”
“这很难么?”司明月斜眸看过去,一瞬间吴昭仪觉得自己在她眼中异常渺小,甚至如尘埃一般不值一提。
“娘娘怕是忘记了,死人是要被验尸的。”司明月勾起唇角,“仵作验尸已经有了结果,娘娘还想听听么?”
“不..不用了。”吴昭仪彻底失去了反抗的念头,“你说的没错,人是本宫杀的。”
说完这句话后她好似耗尽了所有力气,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一旁的夏甘连忙将她扶起顺气。
吴昭仪看着面前之人问道:“你有是如何猜到这一切的?”
“这个嘛。”司明月故作思考地样子,“若是知道娘娘心中有他人,则是在两个月前,伴读放榜第二日吧。”
感觉到对方投来疑惑地目光,于是司明月解释:“当初娘娘前往宝佛寺进香,原本想要去还愿树还愿,却因为有外人而作罢。现在说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当时在院中的正是下官。”
吴昭仪听到了意料之外的答案,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反应,呆滞地看着她。
司明月看见她这幅样子,最后只得将手伸进锦囊,拿出了那块被烧坏的还愿牌放在了桌上,与短剑并排:“这是下官在花园发现的,想来娘娘也是保存了很久。”
看着这块已经不成形的牌子,吴昭仪的眼角终于留下一地泪,她望着司明月说道:“所有的事情你都说的分毫不差,唯独有一件事情错了。”
司明月诧异挑眉,刚想开口就看见她的手抚上凸起来的肚子,感叹道:“这孩子的父亲是谁,本宫也不知道。因为那日,本宫曾与四郎和陛下先后欢好,之后便查出了喜脉。”
这句话无疑平地惊雷,完完全全出乎司明月的意料。不过她来不及震惊,反而是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夏甘。
“夏甘是本宫从家里带进宫的。”吴昭仪自然知道她的顾虑,“这一切她都是知情的。”
说罢她叹气:“本宫当然希望这孩子是皇家血脉,但是架不住四郎魔怔了,一心以为这孩子是他的,本宫担心他那一天疯魔之下将事情说出去,就像那天你来时一样,这才将人除去。”
“如今,你已知道真相,又想如何处置本宫?”
吴昭仪说着就去看司明月,却发现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回了原位,听见她的话后也不着急回答,反而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
“这件事情说出去,小司大人便是大功一件。”吴昭仪嘲讽道,“想到很快就能成为朝雀阁领事之人了。”
司明月摇头:“可下官对于功劳没有想法。”
这回轮到吴昭仪愣住了,她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对方,似乎是想从她的言行之中找出一丝谎言的迹象。
“今日下官之所以将真相说出来,是想将选择权交予娘娘来决定。”司明月道,“到底腹中胎儿无辜。”
这句话说出来,吴昭仪自然是半个字不信,但是她还是想听听对方所谓的选择权:“请讲。”
司明月放下杯子:“关于这件事情,下官准备了两个结局,其一是下官将实情如实上报,明日之后甘泉宫再无昭仪娘娘。”
吴昭仪的身子抖了一下,似乎是已经看到了这样的未来。
“其二是下官已经准备好了一个真相,娘娘只需欠下下官一个人情即可。不知娘娘意下如何?”
听完这两个选项之后,吴昭仪苦笑一声,握紧了身边的夏甘说道:“为了吾儿,本宫还有其他选择么?”
....
在离开甘泉宫之前,夏甘终于是忍不住问她:“小司大人准备的真相是什么?”
司明月笑而不答,只说让她静观其变即可。
两天后,所谓的宫中命案水落石出。
长乐宫宫女如秋与甘泉宫内侍小桌子违背宫规私定终身,但是两人因为如秋即将离宫而产生龃龉,最后一次见面是如秋见人约至甘泉宫外,两人发生争执,愤怒之下的如秋用短剑刺死了小桌子,并且将人丢进了枯井中。
因为她是司明月的贴身宫女,又因为先前与司明月不对付的关系,这才升起了嫁祸之心。不仅将短剑埋在了她的院中,还从朝雀阁借口拿走了她的笔。最终完成了祸水东引。
而如秋,本应该是被赐死且连坐三族,却又因为司明月的求情,祸不及家人,最后一根白绫了结此生。
很快,这样的真相就传遍了后宫上下,不少人为如秋的做法感到气愤,同时也不忘记夸赞司明月是一个心善之人。
消息传到吴昭仪耳中的时候,她正在抄写佛经,听见后冷笑了三声。
而司明月,则是一如既往地在勤学殿,长乐宫以及朝雀阁三方奔走,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一样。
直到,某一天,她的院门被再度敲响。
敲门者,李氏怀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