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顾飒(1 / 2)将军追妻火葬场(重生)首页

宁王一句话,惊呆了心水与顾飒,以及立在一侧的宋心诚,甚至使心诚一时忘却了自己即将远离故土嫁往金国的悲伤,唯有宁王自己仍未察觉,只一心一意凝望着臂弯上的心水,面上尽是慈父般温柔的笑容。

铁汉柔情,纵是粗糙也动人,只是为难了心水和顾飒。

要那顾飒帮自己穿鞋吗?当然不可。心水想毕竟男女大防,女子双足又岂可随意展露外人前?

要给公主穿鞋吗?顾飒同样迟疑,但军令如山,将帅似父,宁王于自己那是有知遇之恩的。

他曾对朗朗乾坤立过誓,此生定横刀立马为宁王,更何况进后.庭之前,宁王曾交代过此次带他来灼华宫的目的,便是要他认认两位公主长什么模样。

国事艰难,家国皆如在风雨中行舟,万一动荡,后.庭嫔御,公主,内人,内侍被迫迁宫至敌国也不是不可能,如前世,国朝□□连最后的体面都没能保住。

而现如今的局势,艰难堪比前世,顾飒明白宁王的心思,大公主宋心诚已然远嫁,他要他护小公主心水的周全。这就是为何他能跟着宁王,出入后.庭这个外间男子本不能踏进的地方。

话说到这儿,其实除了这一些缘故外,顾飒还存了一点私心。

他也想来瞧瞧心水公主,她与他前世里最心爱的女子同名,也叫心水,甚至连小名儿都一样,甜心儿……

甜心儿……甜心儿……

顾飒在心底无数遍呼喊过的名字,每一想起,都觉痛得撕心裂肺,这是存留在他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上一世他曾许诺,前世之过,今世必定弥补,他庆幸上苍垂怜,上一世战死沙场,今世重新投胎为人,竟还带着上一世所有的记忆。

是执念太深了吗?若他都心有不甘,那么他最心爱的她呢?她是否也如他这般,在等待,在期许,渴求与他重逢。

如今她在哪里?在做着什么事情?她是不是也如他这般在想着他?

因着存了找她的心,所以在听到国朝小公主也叫心水时,顾飒便想着寻机会来看看。

现下宁王正好给了机会,所以,给公主穿鞋,又岂能拒绝?

不管是与不是,总要大胆试试,该出手时就出手,男人总要有决断。

“好。”顾飒利索应答。

他瞥一眼因落鞋害羞而紧紧抱着宁王脖子的小公主,一身粉粉的衣裙,似窗外灼灼的桃花儿般明艳,一看便知是一个娇生惯养,金银堆里砌出来的粉人儿。

顾飒心底犯了一点迟疑,上一世他的心水出身百花楼,见遍人间百态,历经炎凉心酸,所以从不娇气。

那么,眼前的心水公主,会是他的心水吗?

顾飒快一步上前,眉目不抬,面色清冷依旧,表现疏离如高远皎月,将给心水公主穿鞋一事,化为了一项最普通不过的指令。

右手握鞋,左手轻按心水脚踝,动作轻柔,却果断利索,无人能发现他稳如泰山的表面下,微微颤动的心事。

心水蒙,嗓子底蕴酿好的“不要”二字,在顾飒触及她脚踝之时,硬生生被堵了回去,最终惨淡退去。

她于紧紧搂着宁王叔叔脖子的空隙里,低眉去瞧弯腰给她穿鞋的顾飒,少年老成,行事冷静,剑眉上翘,薄唇微抿,不着温度,寡淡而无情,白费了一副撩倒万千女子的好皮囊。

心水脑中顿时蹦出一个滑稽念头,他给她穿鞋的动作,像极了将剑插.入剑鞘,心水揣度,或许他也就是这样想的。

“糙莽汉。”心水在心底暗骂一句,没有恶意,却又嫌弃至极。

有些哭笑不得,又有些郁郁不乐,却无处发泄,总之一点都不美。

心水别过头,将脸埋入宁王脖底,独自赌气不愿再去看顾飒。

可她的负气,仅仅只憋了眨眼的功夫。

她又忍不住侧目去瞧,而后带着些许难以抑制的小女儿家的懊恼,伸出手指给顾飒看。

“女孩儿鞋边的花边儿要露在外面,露在外面才好看,这是我灿若莲花般的玉足,粉粉嫩嫩,娇滴滴,香喷喷,你要好好待它。”

彼时的心水,面上婴儿肥还未完全褪去,嗓音清澈空灵,似莺啼,似银铃……

但顾飒无暇顾及她的美貌,他的心因失望而一点点回落,最终眼底的波澜也恢复了平静……

眼前的心水公主,不会是他的那个心水。

他的心水不会这样娇气,更不会这样自信,她从不挑剔他言行,无论他做什么说什么,她都觉得是最好的。

在她眼底,他永远带着光环,或者确切地说,因为了她的喜欢,他才能带有光环。

所以眼前这个浑身上下皆娇滴滴的心水公主,怎么可能是他的心水。

不,不是了。

大千世界,人多如云,她又在哪里?

顾飒微顿,长长地吞了一口气,以独自消化胸口处的沉闷。

说不失望,那是假的,但多年孤独等待、寻找练就出来的定力,仍使他保持着面色无变,并不动声色将心底逐渐蔓延开来的失落,控制在无人可察的范围内。

他顺着小姑娘手指往上瞧,只见玉指尖尖,细长白皙,犹如葱根,再往上手腕处戴了一只清色玉镯,恰似碧水浮莲花,顺着春风吹向臂弯温柔深处。

他心下忽而如利箭穿透了一般,闪过一阵疼痛。他想起前世里自己最心爱的姑娘,她的手臂也如这小公主一般,白皙,绵软,柔弱无骨。她也常常以双臂抱着他的脖子,将全身攀在他身上,对他撒娇,与他求欢。

思及故人,因着她与他的心水同名,爱屋及乌,顾飒对眼前的小公主便也多了分温柔,包容了她因养尊处优养出来的娇纵。

他的停顿,同样落在了心水眼底,她垂目看他,见他视线落在了自己手腕上,连忙将手缩回,藏于袖口。

手腕处的那胎记,她不喜被人瞧见。

顾飒也本没有窥探公主的意思,见她如临大敌般将手抽回,心内只觉好笑,唯低头毫不在意地笑笑,将小女儿家的娇羞憨态纳入心中,继续为她穿鞋。

这一次,他没有忽略她方才说的鞋顶花边儿。

他仔细为心水穿鞋,翻花边儿,完成后躬身后退,重立于宁王身后,有礼有节,神色如常,依旧是清风明月,万物皆入眼,入眼皆看穿,视万物为过眼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