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毕竟是皇帝,坐拥三宫六院,享天下万福,这样的人真的会真心只待一人吗?
或许在旁的妃嫔面前,他也是这样的温柔,这样的为别人着想吧,想必是对所有人都很好,不然也不会最后落了个“仁”的谥号。
想到谥号这回事,乐容这才想起来,自己如今成了他的妃嫔,算不算得是改变了历史呢
也不知道历史上的赵祯有没有姓张的妃嫔……唉!乐容这会儿开始痛恨起自己为什么没有好好学历史,如今来了这里,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结局。
不过既然已经到了如今的境地,便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乐容如今住在福宁殿里,总觉得整个人都被束缚着,不得自在,又不敢到处乱走。
不免想起从前在教坊时与一众姐妹们在一起的时光,虽说那时候每日练舞劳累,但到底身边还有个说话的玩伴儿,哪像现下,这般漫长的白日里倒连个像样的消遣都找不到。
用过早膳,乐容觉得无聊,便自顾在殿中跳起了舞来,是她从前在教坊里最常跳的一支舞。
一旁的宫人们看在眼里,只觉得她像一只翩飞的蝴蝶,不加束缚的青丝随着裙摆都在飘逸,看她舞步轻盈,活像是个仙子,真怕她一不留神便要飞升了去。
接连跳了几遍舞,乐容还是觉得无聊,便在心里想着什么时候可以吃午饭,或许吃过午饭这一日便可以快些过去。
却又惊觉,难道这当了妃嫔之后,每日日常便是吃了上顿想下顿吗?莫不是她以后就真成了这活在后宫里混吃等死的金丝雀了?
想着自己不该这样悲观 ,便伸手叫了那两个看上去与自己年岁差不多大的宫人近前来,问道,“你们都叫甚么名字”
那两个宫人依次答道,“婢子叫采青。”“婢子是采桑。”
“你们是一直在福宁殿伺候官家的吗?”
二人这才明白这位新主子是还不认识她们,互相看了眼,采桑回答了她,“回娘子的话,婢子们先头是负责福宁殿洒扫杂务的,现下娘子来了,官家便指派了我们来伺候娘子,以后娘子去琼华阁时,婢子们也是要跟过去伺候的。”
采青补充道,“不光是我们二人,屋外的常供奉也得了官家的指派,这几日娘子在福宁殿住着,他都要听从娘子的吩咐。”
“常供奉?”
乐容昨日被一顶轿子抬进了赵祯的住处,来这里之后除了他,未曾见过别的人,这下听她提起常内侍,一时倒不知是哪一个。
“是向来负责官家起居事宜的东头供奉官常禄大人。”
一听他名字里带个“禄”字,乐容倒想起来几年前在枯井里救了她的那个人,腰牌也是有个“禄”字,莫不会就是这个常禄当年救了自己
这样想着,便忙让采桑唤了常禄进来。
常禄来后,乐容便问他道,“不知常供奉先头,是否曾在枯井里救起过个人”
常禄听她这样一问,仔细想了想,倒真想起来两三年前,李宸妃忌日那天,是在瑶华宫附近的枯井里头捞上来过一个小娘子。
只当时天色晚了,也不曾看清她的样子,依稀只记得好像说是教坊的宫人。
又想了想眼前这位张娘子便是教坊出身,该不是自己当年阴差阳错,救的就是这位才人娘子吧
他向来不是个会居功谄媚的,只脚踏实地做事,眼下想了起来也只是如实道来,“是曾在李宸妃忌日那晚,从枯井里救起过个宫人,但当日是官家先发现了有人呼救,才让奴婢和常喜二人去四处看察的,若没有官家授意,奴婢也不会去救人。”
这一番话说的倒是直白,但不知怎的乐容却听出他有些为赵祯说情的意味来。
她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怎么从身边人的嘴里,倒觉得赵祯像是真的看她很重似的。
敬他是个坦诚之人,乐容依旧认真地向他道了谢,“我便是常供奉当日救下的那个宫人,无论你是出于何种原因救的我,我还是要多谢你当日出手相救,不然也不会有乐容今日,日后若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常供奉只管直言。”
“娘子言重了。”
想起这是赵祯住的寝殿,昨日张茂则说的却是让她暂住在偏殿,便与采桑采青说了,让她们带着自己去了偏殿。
去到偏殿也未花费太长时辰,乐容挪了地方,没一会便又觉得无趣起来。
采桑看出这位官家新宠现下兴致缺缺,几人年岁又差不多,便大着胆子主动提出来,可以一起做博戏来当消遣。
乐容一听可以打牌,顿时来了兴致,便让采桑去拿了牌来。
几个人便围在一处打起了叶子牌,因着乐容身上并无银钱,这福宁殿偏殿内的东西又不好随便打赏,便以跳舞作为彩头,谁最后若是输的最多回,就得跳支舞来看。
能哄着张娘子高兴,即便没有财物作赌注,采青采桑也是乐意的。
前头几轮,二人为着让她玩得尽兴,故意放了好些水,乐容连连赢下几局,催着二人跳了舞来取乐。
到了后头,眼见着快到了传午膳的时辰,乐容却仍旧乐在其中,仔细钻研着要出哪张牌好。
采桑怕误了正事,便趁乐容不注意用眼神示意了下采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