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婉宁突然停下脚步,身后的流光没有停住,一头撞在谢婉宁身上,把谢婉宁撞往前冲出两步才停下。 流光紧忙说着“婢子错了”,可一看谢婉宁毫无反应,直直的看着前面的宫墙。 流光试探的唤道:“小姐?” “啪!”谢婉宁拍了一下巴掌,“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说着继续向前走去。 在清河公主死后,徐达军中突然发生了一件大事,军中战马突然染上了疫病,死了大半,更有向更严重的方向发展。 朝廷上的文官,言官纷纷上了折子,奏一个徐达失职之罪。 可那个时候清河公主的事儿闹得沸沸扬扬,天下人对清河公主唾骂不绝于耳,只说尚了一个公主,毁了一个惊才绝艳的徐才子,说清河公主德行有亏,对不住为国征战的徐家,这话的意思与说皇家对不住徐家无异。 虽然有一众官员弹劾徐达,可也有许多人为徐达求情,只说徐达先是孙子没了,又是儿子成日酗酒自甘堕落,把徐达形容成了一个孤立无援,垂垂老矣的老人。 之后徐达只得了一个小小的惩罚。 赵序是一个聪明人,极善于揣摩人心。可于清河公主一事上,却又像是一个被徐家父子牵着走的人。 别人可能会以为赵序也不过是“虚有其表”,可谢婉宁却一点也不意外。 实在是因为赵序的心中,恐怕谁都没有,哪怕是同父同母的姐姐。 谢婉宁当天晚上就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先帝出征,太子留守皇城处理政事,等先帝凯旋之时太子已死。 先帝大恸,多方诊断接说太子死于过度劳累。无法,与国不可一日无君一样,也不能没有太子。 于是先帝又另立了一位太子,可这次不光是新太子,其他的儿子也没能幸免于难,死的死残的残,皆陷于朝廷党争,互相倾轧。 此时先帝已经大病一场,一头的头发已经白了大半,数位皇子只剩下了三个儿子还健全在世。这让以前子嗣颇丰的先帝心如刀割,整个人开始有疯癫神智不清之时,每到这个时候,他都会大喊大叫说着七皇子残害手足,弑兄夺位! 每每这个时候,看到七皇子立于面前都会拔剑砍杀,吓得大臣们此后都不让七皇子再出现在先帝面前。 太子之位,立嫡立长。先皇后在接连死了几个儿子之后也成了疯妇,这嫡子便空悬了下来。 于是只能“立长”。 眼下皇子之中,现存的,健全的三位皇子有五皇子、七皇子还有十一皇子。 于是这下一任的太子人选也就落在了五皇子的头上,可是不知怎的,这五皇子也不知是不是受了先帝的影响,畏七皇子于蛇蝎,登上太子之位之后,竟一手策划了“七皇子谋反逼宫”之事。 本以为能就此除掉七皇子,没想到七皇子竟打着“清君侧”“保护皇上”的名头,将五皇子亲手斩杀于先帝面前。 并一夜之间彻查党羽,诛杀十七个大臣极其全族。 一身青衣被皇兄脖颈喷出的鲜血染成浓重的紫色,一张平日里玉色的面容被鲜血所掩盖,整个人提着剑,仿若地狱修罗一般。 先帝也被骇的惊厥过去,再醒来时一句话都已经说的不完整,太子诊断也说先帝时日无多,再也不能上朝或者处理政事。 于是眼下另立储君,储君暂理朝政已经迫在眉睫。 原本七皇子党的自然支持七皇子,不支持的那些已经无人再可选择,随即此事就进行的格外顺利。 可就在都以为这储君之位是七皇子已板上钉钉时,还是明妃的七皇子生母突然提出要等皇上醒过来,再做打算。 众大臣一时猜不透这明妃的想法,又认为以后七皇子登位,明妃就成了太后,所以也没有多加质问。 七皇子因为现在是长子,所以虽没有正式成为储君,这前朝的事儿仍是经过他的手处理,白日忙了一天,当天夜里就去了明妃宫中。 明妃因为日日忧虑,食难下咽,所以人日渐憔悴,正躺在榻上歇息,却见七皇子抱着小儿子走了进来,顿时昏了过去。 第二天,明妃再无疑议,七皇子赵序成为了太子,当夜先帝驾崩。 国不可一日无君,赵序也就自然而然的登上了皇位。 谢婉宁这一夜睡得实在是不怎么好,一会儿先太子的血像是喷在了她的脸上,任她怎么洗刷也弄不掉。 一会儿是富海给她捧来了毒酒。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整个人仍是有些浑浑噩噩的。 薄荷见状去问流光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有些担心的要命人去叫太医。 流光知道可能是跟昨天听到清河公主说的那些话有关,自知兹事体大,只能将这件事死死的放在肚子里,任薄荷怎么问都无济于事。 谢婉宁听了薄荷的话后,便真的命人去了太医院,不过只说是取一些安神的药就好,并没有传太医诊脉。 “夏太医在研药啊?” “你自己不会看吗?” “诶呦,李太医怎么亲自端着盆水呢?小的来小的来” “一边去,宫里你就伺候人,伺候不够吗?” “小李太医这么高兴,定是得了后宫里哪个主子的赏钱了”小李太医是新来太医院没多久的,因为太医院有个李太医,所以为了区分被称为小李太医。 “你这小人儿红口白牙的乱说,我等怎能会被身外之物牵动喜怒哀乐?” “小李太医,道行精进。” “去,去!” “六安,”一道苍老的声音挤出喉咙,“站住!你往哪儿跑!” 身着灰色太监服的六安停下脚步,回身“嘿嘿”一笑,举止做作的冲着对方行礼一礼:“小的见过刘院判。”模样甚是滑稽。 刘太医抬手要摸胡子,却因为刮了一阵风,手抓了一个空。看到六安脸上的笑容有些气急败坏:“这次又是后宫里的哪个主子病了?” 六安平日里就是给后宫主子跑腿用的,多往返于太医院,所以跟太医院里的众多太医很是熟稔。 六安抓了抓脸,笑道:“后宫贵人多,日头又热,难免有些小病小灾的。” 刘太医冷哼一声:“给我看看。” 六安一怔:“这不好吧” “这有什么不好?老夫是太医院的院判!医术最好、资历最老之人,什么病是老夫不会看的?” 太医院院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