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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千帆尝试着喝了一口热水,含糊问道:“那在你看来,二中和实验,哪个给你感觉更好啊?”

焦然想了想,道:“也没什么不同,都是公立,一个教育局管着,教师资质和体系总体来说都是差不多的,本质来说就是一个加工厂,二中有的实验也有,真正不同的是人,人的内在,核心不一样,进去那里的人的脑子,确实普遍都好一点。其他的,专门老师帮忙调试不良等等,大家都有,实验的也很不错。”

“非要揪点什么出来说,那就是教育局禁止学校开小卖部,二中听话的关了,但咱们实验的连锁超市还在,然后就是食堂的承包商,二中是外包的,早中晚宵夜档都很丰富。”

任千帆怔愣一瞬,彻底感到困惑了,迷惘地看她。

“那……如果没什么不同,你为什么还要特地转学来实验啊?”

医务室只是校园内犄角旮旯的一个小平房,正面对着活动楼门前的空地。

有个人正从楼里出来,三两步下了台阶。

他个子高,周身被倦怠缠绕,下台阶时,手巴掌捋了捋额前的头发,露出光洁的额头,似想撩到脑后,可柔黑而凌乱的头发压根不听使唤,手一松开便扒拉回来。

江御走路飞快,大步流星。

他身后的不远处,隔了几米的大门,窜出了一个女生。

女生白白净净,披头散发,发圈就卷在手腕上,校裤快要拉到小腿处,目光和脚步都在紧追着前方的江御。

不一会儿,两人都消失在了视野范围中。

焦然看得一个恍惚,双眼渐失神,迅速地低下眼睑调整状态。

任千帆一直偏头面向着她,丝毫没注意到前方,见她如此便会错了意,顿时瞪大了眼睛,张了张嘴巴,慌张失措:“哎,别这样,我就只是随口问问啦,其实大家都挺好奇的,你要是觉得不方便回答可以不说的,对不起啊……”

焦然轻轻地摇头,不知道该回什么,随口‘唔’了声,敷衍了事。

斜阳隐没西山后,余晖退尽,天色渐暗。

十几分钟后,任千帆的妈妈来了,匆匆将人接走。

焦然在医务室门口坐了一会儿,今天加入社团的想法悄悄地被冲淡了,她站起身,原路返回往教学楼的方向走,打算拿上书包就回家去。

操场上,薛靖西他们已经没再打比赛,几个人站在空旷的水泥地上,有说有笑的。

一群少年打球的时候把校服外套脱了,此刻只穿着为运动准备的宽松背心。

江御也在,臂弯夹着球,压在侧腰处,背对着这方,身姿挺拔,看上去似乎清减消瘦,却瘦的并不嶙峋,肩宽腿长,发育的相当不错,手臂线条流畅而粗粝。

这种条状肌肉只能是从小保持运动才会如此线条流畅,成年后才开始健身的手臂肌肉大部分是块状的,就显得不那么好看了。

焦然步伐未停,循着半圆的围网走弯道,直到走到操场入口,围网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灌木丛时,视野豁然开朗,薛靖西终于发现她的身影,高喊了一声:“焦然!”

焦然仍没停下,侧过头去看了一眼,才慢慢减缓步速,杵在原地,不明所以地看着薛靖西,右手懒散地抬了起来对他们那边晃了一下,便放了下来。

那个跟在江御身后跑的女生也在,此刻就坐在阶梯上,托着下巴颏看江御的方向,又以江御的目光为起点转移到焦然身上。

薛靖西转过头,飞快地跟身边几个男生说了几句话,然后朝她飞奔跑来。

“你要回家了吗?”他的声音过于波动情绪化,听上去是开心的,爽朗的声线和雀跃的表情,与他身后迤迤然走来的少年恰恰成了极致的对照。

“嗯。”焦然转正身子来,左右前后地看了他俩一眼,最后落在薛靖西脸上,“还是你又想学习?”

焦然是不会刻意去学习的,她一向跟着学校的安排走,在校一天就认真学一天,完成学校布置的作业,剩下的时间该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

同样,有人想学,她无所谓陪不陪。

那意思就是陪也行,不需要,她就去干别的事情。

没什么,就是闲着。

“啊,”薛靖西哀哀地看她,回头看了江御一眼,又转过来,他摸着肚子说,“至少,先吃点东西吧……”

“你可以拒绝的。”焦然忍俊不禁。

“还是不了。”薛靖西苦着一张脸,摇摇头,“辛苦你们一直想方设法拖着我往前走,我要是拒绝难免不识好歹。”

平时下课十分钟,焦然那一桌经常是看不见她本人的状态。

她心态好,虽然不见多么好脸色,但班上哪个同学来请教,她都会一一帮忙解答。

有些任课老师固然厉害,但省级骨干级别的教师大多集中安排在高二高三,今年高一教他们班的那个化学老师就一般般,诚然他一个硕士学历教高一是绰绰有余,但有些人就是天生对‘教书’不在行,会学不会教,班上的学生是有苦说不出,捧着书本去请教还要被冷嘲‘怎么这都听不懂’,受一肚子气回来。

相较之下,焦然的话简单易懂,说话字正腔圆,横竖都比那个化学老师顺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