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祁皇室男子成婚年龄一般不超过十八岁，大多数是在十三岁至十七岁之间，在这个年龄段内的皇子，几乎都已临/幸过女人，宫中也有专门掌管此事的詹事和将行，在成婚之前，教导皇子们知晓男女房帏之事。

可小十一和他一样，从未碰过那些被詹事和将行送来的宫女们。

他的原因，众所周知。

可小十一也冷着一张脸，望着那些胆敢爬上他床的女人，厌恶到直接让下人拖出去乱棍打死，当初差点让他以为这混小子和自己一样，对女人无感。

固苑沉默半晌，闷闷的道，“八皇兄，三皇姐能不与燕凉国太子燕邬庚联姻吗？”

固苑口中的三皇姐，便是福阳三公主，比固苑年长四岁，芳龄二十，这在当今天下，已经算是成亲晚的了。

固宁沉默，三皇姐向来排斥亲事，讨厌后宫中的勾心斗角，如果有选择，她一定会选择终身不嫁。

可祁皇不会允许，皇室公主向来逃不过与他国皇子联姻的宿命。

恰逢前段时日，祁皇五十寿宴，广邀各国前来参宴，燕凉国来的使臣是太子燕邬庚，这位燕太子在宴席上一眼便相中三公主。

二人联姻之事，便就此定下。

固苑说完察觉不妥，立马摇摇头道，“算了，皇兄当皇弟未曾说过此话。”

固宁道，“小十一可是舍不得皇姐？”

固苑一向依赖皇姐。

固苑声音低低的，“皇弟不想皇姐嫁的如此远，受委屈了都无人替她撑腰。”

固宁望着如水的夜色，沉默良久，才哑着嗓子道，“是皇兄无能。”

上一世，三皇姐奉皇命与燕凉国太子燕邬庚和亲，做了燕凉国太子妃不足一年，两国便发生战乱，被燕邬庚毫不犹豫的推出来，挂在敌国城墙上祭旗，鼓舞燕凉国兵将士气。

而小十一当年暗中护送皇姐出嫁，一直以小厮身份守在皇姐身边，当皇姐被推出来祭旗时，他为保护皇姐才不得已露出真正身份。

可惜，当年燕凉国与大祁兵将皆杀红了眼，见又有敌国一皇子潜入京都，顿时怒火冲天，势必要将二人一起祭旗。

小十一以一敌百，力竭战败，与皇姐一起被挂在城墙放血祭旗。

而带着数万兵士兵临燕凉国城墙下的裴渊，明知道皇姐与小十一自幼便与自己感情亲厚，却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二人鲜血流尽直至惨死。

裴渊想要的，向来都是万邦来朝傲视群雄的霸气，以及程箬芸。

裴渊不想要的，只有他固宁而已。

连带的三皇姐与小十一死后连具完整的尸身都没有。

固宁深深看了眼小十一，眸中的沉寂让小十一有些微微不安，“三皇兄？”

固宁逼退眼眶里突涌的酸涩，摇摇头，“无事。”

-

夜凉如水，许是见到了小十一的缘故，固宁回府歇下后做了个噩梦，梦中三皇姐面带血泪，字字泣血的质问他为什么不救救她和小十一......

歇在外间的阿魏闻声赶来，将蜡烛点上，望着固宁满头的冷汗，用手帕拭尽后才道，“殿下许是做噩梦了？”

“阿魏，帮我倒盏涤烦子罢。”

“是。”

固宁汲着鞋子到外间半坐于榻上，靠着小方桌支颐，乌发如缎，望着窗外暗沉夜色，眉目间不免染了几分愁绪。

母后受困，三皇姐即将远嫁，小十一沉闷年幼，他却在宫外逍遥。

阿魏最看不得自家主子这副愁容，见他没有再睡的意思，便取来几只银澄色铜铃，使唤仆人拿来梯/子，脚踩着竹/梯/子将铜铃挂在檐角上，笑嘻嘻的道，“主子，这铜铃挂在檐角上，除了驱邪除祟保平安外，还能保您长命百岁。”

固宁唇角微勾，昂着头望着发出叮铃叮铃清脆响声的银澄铜铃，思绪万千。

阿魏望着自家殿下那雪白修长的脖颈，以及那一节性感滚动的喉结，不自觉就看呆了去。

固宁笑骂，“呆子。”

给阿魏这么一搅和，固宁倒也有了几分兴致，让阿魏拿来一把凤尾古琴横置于桌面，纤长十指在上面流动跳舞，琴声悠扬悦耳。

青色屋檐上，一身玄青色官服的裴渊双手置于脑后，望着躲在乌云后的月亮，听着固宁的琴音，拎起酒坛狂灌了一口。

他还是没忍住想见他的迫切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