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着卫妩的耳朵,似是说了许多话给她听。
真可笑,说给死人听。
卫妩的目光慢慢落在了南宫鱼手里的白霞剑,她以前见得多,这白霞剑出鞘的时候,霞光万丈,剑柄白玉所制,温润又通透。
卫妩笑着笑着就哭出来了。
她弯下腰,握住南宫鱼紧握的剑柄。
“你知道我在千诛阵里时有多后悔吗?我在想,与我梨花谷安度百日的南宫鱼,他说着一生一世只爱我的那些话,为什么,都是骗我的?当我受够了那一千剑的凌迟后,我才想起来,你从一开始就对我说过的话,你说;我的喜欢于为你而言不过是微乎其微的感觉,它既不贵重,也不能长存。所以,从一开始就是我在强求,是我自讨苦吃,罪有应得。”
她啜泣着,眼泪落在了剑柄上。润湿了上面的玉。
最后,她握着剑,狠狠抽出来。
失控地大声咆哮“既然你不爱我,那就告诉我啊!你记不住梨花谷养伤的事情,也不要紧,只要你告诉我,我就不纠缠了,我又不差你这一个负心的男人!可你为什么要装着记得,然后骗我说,你要娶我?”
白霞剑抽离的时候,两具尸体终于不再靠在一起,卫妩倒在了地上,而南宫鱼的尸体还跪着,保持着刚才的动作。
卫妩的尸体倒下后,就化作了一缕灰飞散尽。
而南宫鱼因为修为还在,暂时保持着肉身不腐。
紫玉站在不远处,着实替他们捏了一把汗。
“师姐......”紫玉喊道。
按辈份,卫妩是她师姐,那时候,她还小,卫妩已经跟她说起,她喜欢上师父了。
紫玉那时并不明白,她说的喜欢是什么。
直到,卫妩叛出天剑宫,成为天剑宫不耻的弟子后,她才明白,那份喜欢与其他弟子的喜欢是不一样的,也是不被允许的。
卫妩看了紫玉一眼。
“师父他后悔了,你也放过自己吧。”紫玉规劝。
“他后悔跟我有什么关系,他以为死了,我就原谅他了,不恨他了?”卫妩握着白霞剑,慢慢地抵住了南宫鱼的胸口:“我就想看看,他有没有心!”
眼看卫妩就要剖出南宫鱼的心,弟子和长老都急了。
“孽畜,不得放肆!”
“胆敢对夜辰君不敬,我必让你痛苦万倍。”
卫妩根本不理会他们的声音。
她真的剖了南宫鱼的心,那些人也没有冲过来让她痛苦,只是在那边急得跳脚。
一个两个都看着九方幕。
“摘星君,这妖孽侮辱我派元君!”
九方幕看在眼里,点点头,他知道啊。
“还请摘星君快杀了这妖孽!保住夜辰君的道体。”
九方幕一副不慌不忙的模样,他看着卫妩捅得挺开心,也不好意思去打断。
他爱说实在话,比如“急什么?南宫鱼以前不是比这更过份!就当报应吧。”
“......”
难怪九方幕强大却成不了掌门,他一点都不护短!
他不配!
九方幕可还记得,卫妩一袭嫁衣,倒在了千诛阵的样子,双手血淋淋地在地砖上滑动,嘴巴一张一合,却硬是说不清一个字。
他当时来得晚,也不知道情况,闻到血腥味就走了,也不知道后面的事。
他这种无情的人看了都觉得过份,可见是真的很过份。
就让南宫鱼多受几剑吧。把欠别人还回去。
最后,卫妩把南宫鱼的道体捅成了碴子。
天剑宫表面骂骂咧咧,却没有一个人上去干架。
九方幕说:“差不多就行了,纵容你这么长时,也算公道,但不要蹬鼻子上脸。我脾气不好,下手时也没轻重,你要是还想投个好胎,最好识趣地滚。”
他终于说话了。
但是用这么冷的语气说这么温和的文字,听得众人也是一愣一愣的。
卫妩笑了笑,将白霞剑举了举“这东西我想拿去掏粪,不知摘星君给不给?”
“不给。”铁面无丝,守原则,这就是他九方幕。
卫妩解气了,也就把剑扔在地上,哼了一声就化作一缕白烟消散。
九方幕指着那团肉碴子,说“原地挖坑埋了,再立个气派点的大碑。”
就这样?
无情!
真无情。
而后,九方幕过来拎起入戏太深的燕妖妖:“走,回去算账?”
燕妖妖蒙了。
账?
什么账?
哦,难道要赔他一颗混天雷珠和半座梦离山?
“仙君,三千万的银票够不够?”燕妖妖从怀里掏出一沓聂玄衣收买她时给银票。
九方幕看着面前晃眼的银票,眸色更深了几分。
果然是奸细,被收卖了才有这么多钱。
但就是不够聪明啊!
“先回去算算。”他说着,就把燕妖妖的银票夺走了。
燕妖妖看着滑离指尖的银票,鼻子酸酸的,她最终又变成了没钱的人。
没钱还怎么逃出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