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他们像是在围观一场马戏(1 / 2)我在末世贩卖桃花源首页

如果说化加的做法是让江流认清现实,那么今晚的遭遇便是让她的观念彻底粉碎。

人心可以脏污到什么境界?在有道德束缚的世界里偶尔暴露的冰山一角就足以让人心寒,那么被称为‘末世’的现在逐渐暴露的那些为什么又能让人极快的接受?

江流不理解也不想理解,但她越是这样,世界越是要把那些黑暗推到她的面前来一场深情演出。

盘腿坐在被铺到石砖之上散发难闻气味的被褥旁,她食指缓慢叩击着石板,脑中飞速消化着今天下午遇见的事。

“滚!你一个畜生也敢找我要吃的谁给你的胆子!滚!”嘶哑难听的声音打破了这间屋子的寂静。

江流皱着眉头朝门口看去,只见一个形容枯槁,蓬头垢面,穿着已经脏到看不出原先色彩的长裙的女人疯狂踢踹着已经倒地的白发老人,女人手上还拿着半块发黑的馒头。

老人颤抖着双手拼命的护着自己的头,蜷曲着身子只想保护自己的五脏不受到损伤。

老人的身子骨又有多脆弱?看江流的神色就知道了,异能者的听力与视力会跟着异能的升级而变得敏锐。

女人每踹一脚,她就能清楚的听到从老人身上传来的沉闷撞击声与骨头断裂的声音,期间还夹杂着老人有气无力的痛苦呻吟……

让江流遍体生寒的是那些眼神空洞面无表情的旁观者,甚至有些人一脸嫌恶的往后退了几步躲开了老人求救而伸出来的枯瘦的手。

他们就像是在围观一场马戏,无所谓的模样深深刺激着江流的脑神经。

她的食指神经质的抽了抽,右手边的被褥被她狠狠揪住,褥子上出现五道深深的沟壑。

‘江流,这是末世……’

是啊,这已经不是她所熟悉的道德世界了。

所以发生这样的事她也毫无办法,也无力阻止。

眼神空洞的看着灯光照射不到的角落,恍惚间,她似乎看见了最疼爱自己的外婆正躺在地上被那个女人疯狂殴打。

耳边的呻吟突然变得清晰,江流浑身一抖,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的手已经掐住了那个女人的脖子。

“你,你要干什么!我可是珍贵的异能者你不能这么对我!”女人双手抓住少女的手腕,企图将箍住她脖子的手掰开。

异能者……

她扯了扯嘴角,余光飘向倒在地上已经被踹得体无完肤的老人,老人身下的鲜血缓慢的向外蔓延,染红了石砖也染红了那头银发,而那位老人已经没了生息。

她闭上眼睛狠狠呼出一口气,视线挪回到女人脸上,紧紧盯着她一字一句的问道“你这么做的理由。”

“理由?杀人还需要理由?”女人阴狠的目光凌迟着血泊里的老人“老杂种敢动我的吃的就该做好死的觉悟,生了我又怎么样,她该死!”

江流的脑袋嗡的一声炸了,她双目赤红,死死的盯着那个因为杀了人而得意洋洋的女人,喉间溢出的声音嘶哑难听“她是你妈。”

“我是异能者,我想杀谁杀谁!我劝你赶紧把我放了,要不然我也让你和那个老不死的落得一个下场!”女人的双手毫不留情的在她的手臂上留下十道深可见骨的抓痕。

昏暗的灯光模糊了江流的面容,让其他人看不清她此刻的模样,而那个女人把视线转移到她脸上时却被吓得浑身一抖。

少女此刻的模样宛若地狱修罗“我也是异能者,我也杀了你,好不好。”

陈述式语调让女人变得惊慌失措。

手臂上的伤痕往外渗着血,江流却似察觉不到痛苦一样缓缓加重手上的力道。

女人的双手疯狂的抓挠着江流的手臂,她瞪大双眼拼命挣扎“你,你不能这样,我是,我是异能者,你会遭报应的……”嘴里最后蹦出的几个字完完全全的靠着气音说出,连带着她的生命一起消失在空气中。

默默松开手,女人的尸体立刻如烂泥一般软倒在地,江流沉默着走到帐篷角落,刻意忽视了其他人看向她的畏惧眼神。

她盯着抑制不住的颤抖的手,在心里反复告诫着自己:这是末世,杀个人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慢吞吞撕掉衣服下摆,江流慢慢勒紧了血流如注的手臂,包扎期间传来的疼痛在一点一点的加剧,无意识加大的力道不知道是不是她给自己的惩罚。

两具尸体被守夜人抬了出去,估计是被扔到城外给集中火化了。

真是讽刺……

她嘲讽的勾起唇角,亲手杀死了自己的母亲最后却仍是跟自己母亲的骨灰掺合在了一块儿。

她打开矿泉水瓶喝了起来,一滴晶莹的水珠悄悄落入石板缝中消失不见。

二十四小时一过,所有人都被放了出来,昨夜变成丧尸的人已经被解决了,死了的人也已经被火化后扔到树林里当那些树的肥料。

化加一出来就看到了守在一旁的江流,他立刻注意到少女的手臂受了伤。

大步走过去,他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慢了一步的姜尚皱着眉头把手上的书扔给旁边一脸关切的邱健,动作轻柔又细致的解开用衣物做成的简易绷带。外面暴露的皮肤越多邱健他们的神色就越是难看,直到衣物被完全剥离,向白祁看着那双皮肉翻飞隐隐可见白骨的手臂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小流,这是怎么回事?”

化加连忙把手上备着的酒精往伤口上倒去,小心翼翼的模样就像是害怕少女感到疼痛。

倒上酒精的时候江流的手抖了抖,她垂着头淡笑,双眼暗淡无光,她淡淡的说着“化加,我杀人了。”

听到这样的称呼,男人的手顿了顿“你会习惯的。”他低叹。

向白祁听到这句话时也大致明白了什么,他隐隐松了一口气。